“是范前辈吗?”
朱塘打出的那道灵光如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秦又站起身,走到门边,在朱塘和左香的惊讶中,一把拉开屋门。
门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整个客栈八间客房是围绕着这个院子而建的,院中长了稀稀拉拉的荒草,像是有人打理但是又打理的并不彻底的模样。
此时已月上中天,虽不能与白日天光明亮相比,却也能影影绰绰的看到院中大概情形,何况秦又已经是炼气六层修士,目力自不比凡人。
院中无人!
秦又探出神识,这一探查,秦又发现她的神识无论是从精细程度还是距离长远,都远胜于上一次炼气六层的时候。
可能因为自从修炼后,她就对制符很有兴趣,且沉迷炼制各种被祖父称为有形无神的符箓,虽然有形无神,但是可能是一种创新,对于神识力量的锻炼要强于日常修炼,所以她的神识力量自炼气三层以后,就比同阶修士要高上那么一些。
但是现在,她的神识力量要比原来的自己还要强,在熊头山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这般变化。
也因为神识力量的增强,她发现了长着一些乱七八糟荒草的院子里有灵气波动,应该是设置了阵法。
“小姑娘不错,区区炼气六层,竟然能察觉到我的隐修阵,不愧是想要自创宗门当宗主的人!哈哈,不错不错,着实不错!”
秦又虽然惊觉到自己神识的变化,但是倒没有忘了正事,仍然认真的尽职尽责的探查这这个小院。
当然,朱塘左香和朱衡三人也出来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浑厚声音让朱塘三人一惊,再一听声音的内容,朱塘看着站在前方的秦又,神色复杂中带着几分豁达和惊喜。
左香和朱衡都是是满脸的崇拜,她们的宗主呢,自然是要顶顶厉害的。
秦又:……虽然之前做出这个决定时,自己也很佩服自己,多么的豪气万千,多么的勇往直前。
可是现在听到范前辈这么夸自己,忽然有些羞耻怎么办?
“范前辈,晚辈这厢有礼了!”
秦又拱手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作了一揖。
后面的左香和朱衡连忙有一学一。
“曾祖,你就不要故弄玄虚了,快出来吧!”
院中的杂草忽然动了起来,店小二范桃凭空出现。
“臭小子,要不是老道布置的阵法,你在刚刚偷听的时候就会被发现,刚才那道灵光正好打中你这只长的不太好看的脑袋。”
随着这一番骂骂咧咧的话,范桃身后又凭空出现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修,这便是范桃的曾祖也是这家荒郊野岭客栈的掌柜范隽,秦又曾经听说过的范家仙郎隽春真人了。
在秦又的想象中,既然能称得上是仙郎的,不管修为倒退到什么程度,也不管外貌再如何苍老,那股仙风道骨的气质总是在的。
不过出现在她眼前的范隽,根本与仙风道骨这四个字不沾边,就差点将江湖草莽写在脸上了。
范桃被范隽说破自己之前干的偷摸事,脸有些红。
“前辈,三位道友,我不是故意想偷听你们说话的,只是我们这小客栈位置太偏,很少有修士来投宿,今天一下来了四位,其中还有前辈您这样的修为,所以晚辈就稍稍留意了些,还请前辈和三位道友见谅!”
范桃朝着四人作了个深揖。
“啧,你小子就爱操心,有曾祖在,一切魑魅魍魉皆可退,何况他们四个老的老衰的衰弱的弱小的小,何须惧之?”
范隽一边说一边大踏步走了过来,走到范桃身边时,蒲扇般的大掌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个身材瘦弱的范桃拍的踉跄了数下,一手快速扯住旁边曾祖的破烂道袍方才稳住身形,范桃一脸怒意的看向范隽,还没等他开口,范隽已经抢先讥讽道:“啧,瞧你这……真不像我范隽的曾孙!”
看着眼前这一幕,秦又忽然不想纠结自己是老衰弱小这四种情形中的哪一种了。
“小友认识我?”
范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将范桃一军,心情很不错的和四个房客打着招呼。
“略有耳闻。”秦又道。
范隽扒拉了一下自己乱草一样的胡须,盯着秦又。
“小友年纪不大,见识挺广啊!”
秦又只知道范隽是筑基期,并不知道他如今处在筑基哪一个阶段,毕竟这人她上一次活着的时候,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那时他已经陨落了,这家小客栈也被摧毁了,后来……
“又又,这个人很厉害,他盯着你的时候,我感觉我也被他盯上了。”
识海中的地灵瑟瑟发抖。
“地地,你不是地法的化身吗?地法不是曾经与天道齐名吗?一个筑基修士就让你现形了,地地,我很失望啊!”
秦又和地灵说话,试图转移那股像要被人看穿的紧迫感。
“这……这不能怪我呀,是又又你自己太……太弱!”
地灵的声音仍然瑟瑟发抖,不过吐槽秦又可没有口下留情。
太不地道了,竟然释放威压!
就在秦又以为自己顶住了一位不知道是筑基哪个阶段的修士全神贯注的盯视时,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她头顶压迫而来,她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到了地上。
“又又姐,扶我!”
她的手被一只肉肉的小手握住,举着搭上了一个软软嫩嫩的小肩膀。
是朱衡。
此时秦又无暇他顾,一心想要抵抗住那股倾盖而下的威压,然后……然后她顺手就是一张形如山膏的赤火符。
那赤火符落地成山膏,山膏昂起脑袋,尖细的声音随着火苗从它口中快速输出。
“你这个长了一头野草的臭老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以强胜弱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做的出来,本膏都看不下去了,我要是你,早就找块石头一头撞死了,最好撞的脑袋开花神识溃散,不然都不起天道地法,对不起亲朋好友,对不起这天下所有的筑基修士,对不起……”
三个没有任何逻辑关系的排比句让这头山膏用尽了灵符中的灵气,在赤火山膏骂到臭老道那里的时候,秦又就感到施加给自己的威压消失了。
她看到对面的范隽一脸震惊的盯着灵符幻化而成的赤火山膏,听着山膏口中喋喋不休的骂词,一时竟然没有防御随着骂词吐到他身上的那些并没有太大攻击力的火苗,直到他身上本就破了不知多少个洞的道袍又添加了不知多少洞。
“幸亏灵气用尽了,否则接下来的骂词不知道该狂奔到哪里了,这骂的简直毫无逻辑,是谁说山膏会骂人的?”
秦又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注意着渐渐回过神来的范隽,只见他慢腾腾的拍了拍被点着的乱草胡子,走到灵符消散的地方,蹲下仔细看了看,确定了什么之后才一脸惊喜的看向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