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胜新婚,夫妻难免亲热一番,事后欣菲紧揽着江安义的胳膊,左手在他的胸膛上调皮地划动着。江安义的手漫不经心地在欣菲光滑的身子上抚『摸』着,欣菲敏感地发觉丈夫有心事。
大郑的礼教是男重女轻,男人可以娶妻纳妾,但对女子并无“三从四德”的约束,女子并非男饶附属,历史上无论大魏还是大郑,都出现过太后听政的事,女子兴家的故事也广为流传。在世人约定成俗的观念里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奔走谋生,女子在家相夫教子,不宜再出门奔走,如果家中是女子掌家多半是男丁已逝要不就是夫婿无能,那样的男子和赘婿一样被人看不起。
欣菲此次剿灭元教余孽,更亲手诛杀卫大昌,子必然重赏。欣菲原本是暗卫督监,管辖西北五州龙卫,官阶在正四品,而江安义虽然身为化州刺史,本身却只是五品官员,欣菲以为他有些不自在,笑道:“江郎,我有意辞去督监之职,安心在家,替智儿生个弟弟。”
着,欣菲娇羞地把脸贴紧江安义的胳膊,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发烧。江安义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应道:“好,好。”
欣菲发觉不对,从薄被中用手肘支撑起身子,青丝如瀑衬得胸前如雪,水汪汪的眼睛紧盯着江安义道:“江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
江安义强笑道拉了欣菲一把,道:“一点事,过两再与你,心着凉。”
欣菲是干什么的,从在龙卫中长大,经多历广,老贼都能一眼看穿,江安义那点心思瞒不过她。欣菲就势伏在江安义胸口,听着丈夫有力的心跳声,幽幽地道:“妾身生『性』好强,从东奔西走惯了,不能像普通女子般顾家,请江郎勿怪。”
“你有公务在身,我怎么会怪你,不是你的事,你别多想。”
“你我夫妻一体,江郎有什么为难的事出来,妾身虽然愚笨,也想尽些心力。”欣菲轻言软语道。
江安义见躲不过,只好把郭怀理被人劫货,自己前去搭救,结果遇到彤儿的事了一遍。欣菲知道彤儿的存在,甚至从冬儿的口中知道江安义对彤儿颇有情意,只是与李家交恶在先,与冬儿结缘在后,这场缘份才因爱生恨而终。
听着丈夫的话语中带着愧疚,欣菲的心里酸酸的,她对彤儿的热情大胆颇为欣赏,作为妻子却担心彤儿的存在会分薄了丈夫对自己的情意,这种心理是矛盾纠葛的。当听到彤儿形容枯槁,气血凝滞,命在旦夕时,欣菲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纤纤玉指捏着江安义的腰肉一拧,欣菲幽怨地道:“都怪你到处沾花惹草,情字害人不浅,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位彤儿姑娘?”
江安义伸手揽紧欣菲,叹道:“娘子的是,江某不该与你有婚约在前还牵扯别的女子,往事已矣,彤儿之事江某深感有愧,如果她要是允许,我想把她娶进家门。不过,江某答应娘子,从今不敢再与任何女子有瓜葛。”
欣菲心中闪过一丝感动,江安义是五品官,按照《大郑律》可以娶一妻两滕,妾室不计在内。江郎年少成名却洁身自好,少有踏足青楼,和欣菲婚约在先,长时间与她联系不上却依然坚守信约,冬儿和彤儿之事事出有因,起来欣菲觉得自己也有错处,唉,江郎能做到这样,已属难得。
心中的酸楚减轻了些,欣菲嘟着嘴道:“你别一厢情愿,我看彤儿姑娘怕是恨你入骨,才不愿意嫁入江家。”
江安义叹了口气,郁闷地道:“我看也是,在卧牛坳时她一句话也不肯对我,怨恨极深,我只求她能放开心结,平平安安就好。”
欣菲“噗哧”一笑,道:“我的傻相公,难为你怎么考中的状元,对女孩子家的心思一点也不懂。罢了,这件事妾身帮你吧,要不然彤儿姑娘真得郁闷死。”
罢,火热的身子贴紧江安义,喘着热气吹进江安义的耳朵,轻声娇语道:“先不要管你的彤儿姑娘,还是先让妾身怀个儿子吧。”
帐摇流苏、被翻红浪,良久屋中才安静下来。
“妾身这次前往关外戈壁,听到那些客商议论,是州里的老爷们合起伙来对付你。江郎,你可想好了应对之策,可不要把心思都放在了彤儿姑娘身上,因失大喔。别挠……我怕痒,嘻嘻……妾身不敢了,江郎饶命。”屋中响起欣菲慵懒的求饶声。
夫纲大振的江安义松开手,欣菲伏在他的身上娇 喘着,媚眼如丝,风情无限。
“这些跳梁丑的打算我岂不知”,谈及正事,江安义语气中满是自信,“张文津勾结着有西域生意的商家准备到子那告我的刁状,江某才不怕他们,我已经向子禀明化州形势,子圣明,必不会被他们蒙蔽。”
“不可大意,妾身听化州有名的权势家都在其中,还有柳、刘等世家在后,再加上你以前得罪的人不少,要知道众品铄金,要当心子用你来平息众人之怒。”欣菲语气凝重起来。
江安义笑道:“我不贪不拿,行事坦『荡』,所做皆是为了化州百姓。设立边市收征商税,是为子揽财,这些人以此告我,岂不是在为难子。你放心,没事,我京中有人。”
欣菲没再吱声,她知道除了子的圣眷外,香水生意每年给王皇后和太子三成的红利,看在钱的份上他们应该会替江郎话,再余尚书是江郎的恩师,也不会袖手,起来江郎在京中的势力还真不算。
人活在这世上,免不了要跟别人打交道,物与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在永昌帝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子是孤家寡人属于个例不去分析,从宁王到贩夫走卒,谁没有两三个朋友,有在大殿上摆上酒席看着歌舞喝着美酒的,有在青楼听着曲『摸』着姑娘醉生梦死的,有在自家院摆上一碟猪头肉酩酊大醉的。不过宁王府不会出现贩材老农,尚书请客不会去请八品的官,夫人们聚会不会出现男子,狼群里容纳不下羊。
大大相互关联的圈子里,出手大方的人都是受欢迎的,田守楼在他的圈子里就是这样一个受欢迎的角『色』。在六部九卿的官吏中,谁不知道礼部的膳部田主事是个讲究人,为人豪爽好交朋友,时常请大伙打打牙祭联络感情。不少认识他的人暗中羡慕,这位以前和自己差不多,现在看看,穿着绸衣,坐着马车,花钱阔气,谁让老田眼尖,认上个好主家呢。
在遇上江安义之前,田守楼是礼部一个不起眼的书令,衣食不饱,妻儿受寒。人生的境遇在于遇上贵人,抓住他给你的机遇,这一点田守楼感受很深。自打他决定成为江员外郎门下走狗时,好运开始向他招手了。江安义出手大方,田守楼的家境有了改变,不再为衣食发愁,年节时也能像模像样地弄些好菜,妻儿也能买几件像样的衣饰,紧接着出京办差入了品阶,得了从九品上的膳部主事的官位,别不拿九品官不当官,多少胥吏努力了一辈子也求不到九品入阶。随着江安义到化州暂理刺史,田守楼跟着水涨船高,在江安义的泽昌同党邓怀肃邓侍郎的关照下晋了正九品,现在是正九品上的主事了。
从永安坊富兴酒楼出来,田守楼笑着与朋友告别,大街上灯火通明,商铺还在卖力地招揽生意。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在面前,田守楼在羡慕的眼光中钻进车中,马鞭一响,车轮轧轧往家中而去。
两年前他把家从大安坊搬到了永达坊,二进的宅子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是主公让香水铺出的银子。自家女人欢喜的要命,永达坊比起大安坊干净漂亮了许多,儿子去东市做工也近了许多。儿子田康平在蜜水果铺里做伙计,每个月二两银子,挣得比自己这个主事还多,婆娘管得紧,准备把银子积下来给他门亲。
大街上人很多,马车走得不快,田守楼喝了些酒,觉得气闷,撩开车帘,凉风拂面,顿觉清爽。田守楼的眉头紧锁着,他打听到消息,京中有一股暗流正针对主公,这股暗流来势汹汹,听有世家和高官在其趾操』纵,暗流隐而不发,是准备一举淹灭主公。
田守楼心中焦急,恨不得立刻把所知的情况写信告诉化州,可是从京城驿站传书到会朝府要半个多月,什么事情也给耽误了。田守楼突然想起主公有个大舅子李世成在京中,他与泽党关系密切,是不是可以通过他向泽党求助。
想到这里,田守楼掀起车帘对车夫老赵道:“先不回家,去安邑坊。”
李世成已经成家,住在东市旁的安邑坊,他现在在光禄寺做九品的掌醢丞,田守楼与他喝过几次酒,对他的印象不佳。这位李公子能言善道,极善交际,花钱大手大脚,经常出入青楼酒楼,听常到其父的酒铺中偷拿银子,父子关系不睦。
田守楼叹了口气,那家酒店也是主公的产业,不知主公得知情况后会如何,眼下事急,只能找他商量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