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我知道纪委大门往哪开
那是一个早晨，粉牡丹对着镜台梳妆。陈邦达立在她身后，不住手地抚弄她的肩膀。粉牡丹扭扭腰，说：
“把手拿开，弄得人发痒！”
陈邦达调笑道：“痒一点不更好？”
“去，去去，一边去！”粉牡丹媚笑一声。
陈邦达说：“看你说的这话，多不养人。我如果去了，岂不是把你撇下了？你不怕？”
粉牡丹扭过脸来：“我才不怕你撇开我呢。只要你把积攒的钱留给我一半，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邦达听了心中不悦，面上却带笑，问她：
“要是我只撇下你，不给你钱呢？”
“美得你！”粉牡丹正在细细描眉，头也不回，道：“那我就像《画皮》里的鬼一样缠住你。况且……”
陈邦达心里一凉，他想不到粉牡丹这样回答，而他恰恰怕她有这心思。听她尚有话没说完，就问：
“况且怎样？”
粉牡丹嘴一嘟，眉一竖，说：
“简单！我知道法院和纪委的大门往哪儿开。而且，我敢爱就敢恨，爱谁有多深，恨谁也会有多狠！”
陈邦达一下子似跌进了冷库，心快要冻裂了，他甚至听到了吱溜溜的冰块开裂声。可他毕竟是历过岁月的老疙瘩了，面上依然很平静，没显露出紧张与不快来。他搂住粉牡丹，说：
“我那是玩笑话，你怎倒怄气了，和我说那么绝情的话。你也不想想，我攒那些钱为谁？还不是为我、为你、为陈勇。再说我哪能撇开你？就是狠狠心把陈勇撇了，也舍不得撇下你。以后，陈勇终归要独立成家，只剩咱俩一块过日子，那些钱难道不是统统要归咱俩享用？”
这几句话，掺了蜜汁，哄得粉牡丹心里顿时开花。她给陈邦达啵了一下，像发情的猫一样，倒在他怀里享受他的摩挲。
不管粉牡丹头脑有多么机灵鬼怪，此时的她，却是愚蠢的。本来，她知道陈邦达的不少秘密，所谓“洞见渊鱼者不祥”，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该自警的事儿了，这天，她竟有恃无恐，不加掩饰地向陈邦达发出了猖獗威胁。她的命运，便由此而定格了。
她不可能有另外的结局。
过了两天，陈邦达给陈勇打电话。粉牡丹就站在他旁边，正探头看窗外一只灰鹊在甬道上跳来跳去觅食。她经常这样瞧窗外的简单景致，来给自己解闷儿。
“后天是星期天，我想去济元寺看看那几棵古槐树，散散心，顺便上柱香。”陈邦达叮嘱陈勇，“你呢，明天就去寺里，给我预先打点一下。哦，我还要在那住一两宿，玩赏深山月色，再次享受一下古庙的幽静。”
他刚阖上手机，粉牡丹就攀住他的脖子，直哴哴：“我也去，陪你去那儿消遣消遣！”
“那怎行呢，寺里尽是些秃瓢和尚，不是女孩该去的地方。”
“不，不嘛！”粉牡丹说，“我就是要去！我光在电影里见过和尚，这回一定要实地见见那些秃瓢。”
“别去，别去。”陈邦达说，“那种地方我看你不去为好！”
“不，不嘛！一定去嘛！”粉牡丹噘起嘴来。“你若不让我去，我就死死扯住你，叫你也去不成！”
“唉，依你依你！”陈邦达无可奈何，说，“我拗不过你！后天随我一起去吧。”
第二天， 陈勇按老爸吩咐，先行一步，提前一天去济元寺拜庙。进了庙门，迎面正有一人往庙外走。他没注意。那人却停下步不出声地朝他干笑，继尔打招呼道：
“陈经理，你又想不起我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