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惹火话题
眼看着美蔬佳肴换了又换，开了瓶茅台，饮尽一瓶人头马，金戈觉得醉意上来了。他向左右张了一眼，瞧瞧别人是什么神态。候经理看不出变化，鞠老板薄带酒意，张春才的面孔则由黑转紫红，那眯着的虾皮眼好像糊上了点黏东西，挺吃重的，转动已不太灵便。
金戈觉得最好就此停杯，不然，担心张春才意识模糊，扮不出角色。他瞟了一眼候经理，恰好候经理也向他投来一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候经理暗向身后的服务小姐做了个手势。金戈一直没注意包厢拐角另有一扇门，这时那门轻轻开了，闪出三个妖娆的妞儿。一看就不是宾馆人员，穿着新潮半透的浅色纱衣，喇叭形的短裙，纤腰扭动，夸张地挺着胸向这边靠过来。
金戈眼前一亮，他知道序幕这就拉开了。但他猜不准鞠老板会是什么反应，担心这碟\\\"菜\\\"虽说开胃，却上得太冒失，会闹得鞠老板不高兴或假装不高兴，以至戏没正式上演就呆了场。
突然＿＿大家想必都有体会的，生活中常会冷不丁地冒出个突然来。这时，突然张春才猛拍几下餐桌，把金戈吓了一大跳，怕他犯了什么怪症候。
“哈哈，我说呢，有美酒喝，哪能没美女搂呢！”张春才嘻着脸吆喝。醉虫早从他身上飞走了。他的两眼像乍通了电一样，从细眯眯的小狭缝中闪出灼亮的光来。
张春才这话，多粗俗！鞠老板的耳朵眼儿里，估计第一次听到吧。金戈开始紧张起来。“妈的，张春才这张大嘴巴，太臭，也不怕鞠老板听了起反感！”
可是＿＿生活中是常会出现可是的事情的。金戈怕鞠老板着恼，人家鞠老板却分明毫不恼火，倒是在那儿浑不介意地笑着。还加了一句:
“春才这人呀，真忒实诚！……我这一上午听了他不少粗话，已经惯了。挺本色，也挺有趣的！”
候经理脑瓜有多灵光，便借题发挥:
“不错不错！男性公民嘛，能抖出本身豪气的就靠两样东西。一样是酒，另一样是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孩。我干这行，对本色男人太了解了。哦，不光我，这些女孩也一样了解，甚至了解得更深。”他指了指刚进来的妖娆女。
金戈不再捏汗了。侯经理把脸扭向身后，问:“准备好了？”“好了！”身后的服务员答。
“走，换个房间说话去。这里不够安静。”候经理起身，走在前面，引三人沿走廊慢行。
走不多远，拐向另一长廊。有个服务小姐伸臂把他们引入一间亮着柔和的顶灯和壁灯，厚地毯上摆着紫红色靠背皮沙发的大房间。每个沙发边都有细木茶几，上面摆着咖啡、红酒、啤酒，以及精细点心和时令果品。墙角播放着说不暧昧却暧昧，说有情调又不怎么显情调，像是在叹息和呻吟的曲子。
那三个妖娆女早就进了房间，分头站在沙发旁，伸出嫩白的胳膊，争先拥鞠老板、金戈、张春才入坐。张春才坐得很麻溜。金戈迟疑了一下。鞠老板躲着伸向他的细嫩手臂，很着急的样子，喊:“别，别介。你去那边吧！”他朝候经理那儿点点手。
候经理正要搭腔，张春才却喊:
“我说大老板呀，你就别推了。你看，那丫头羞答答的，多受看。人家候经理……他呀，不缺这号福分……”
鞠老板摇摇头。
“你专心搞你自个儿的吧。”他对张春才说。
候经理眼睛眨了眨，对那妖娆女说:
“也成，你就来我这儿吧。大家坐下，放开了性情说说话。我觉得鞠老板不会嫌咱不懂事，说话野而不文。”
张春才一把搂过身旁的妖娆女，黏歪歪一块儿半躺下。另一个妖娆女伸臂揽紧金戈。第三个妖娆女傍着侯经理，刚坐定又站起身，依次给每人沏咖啡。
“这就对了。”鞠老板一只手抚膝盖，扬了扬另一只手，满脸笑容，“你们啊，不用顾忌，想侃什么就开怀侃，别受拘束。出门在外，不就是为着图个轻松，找个快活自在嘛！”
候经理紧接话头加了一句:
“这儿隔音，和外界隔绝，不经允许连苍蝇都进不来半只，可以扯各种话题，尤其适合侃男人间的惹火话题。嗨，来吧，喝杯酒，侃起来！……丢下身份，扔掉所有面具，抛开一切累人的心事。”
鞠老板喝了口红酒，说:
“好！你们随意侃就是，我听着。”
“痛快！”张春才搓了搓手，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喊道:
“我来打个头炮。我是直筒子，想问一下你们听没听说过新流行的一句话:多玩女人，鸿运当头？”
他搂着的妖娆女，用粉拳擂了他一下。“腼腆啥？”他嘻嘻摸一下妖娆女的手，又摸一下她的脸蛋，说:“咋啦，`玩\\u0027这字难听么？不！受听着呢，咱别装正经好不？”
候经理嗬嗬笑了:
“张兄弟直率，说得很在谱。”他朝张春才竖了竖拇指。“还别说，我倒真有实际体会哩。不泡女人就罢了，生意平平淡淡，而一和女人泡上，生意就做得顺风顺水。常泡女人，就常发财。嘻嘻！”
说着把脸转向金戈，问:
“金经理你呢？人一旦在商场混上几个年头，都会成妖的。你也说说自个呗，要贴紧话题，别跑题！”
金戈似习惯性地搔了搔头，脑子飞快转着。他知道候经理示意他捧哏，便开了口:
“不只是商场，其实，这个嘛，差不多成了规律，听说早已经漫延到了官场。所以说，这是个辐射面很广的话题。”
张春才一边和妖娆女嬲着，一边竖着耳朵听，这时急着插嘴说:
“哟哟哟，你说得对。不过，你得说说你自己呀，带那腥乎味的。”
金戈朝鞠老板偷瞥一眼，看他两手放在膝上，合着眼皮，嘴却微张着，显然是在很有兴味地支着耳朵听。便有意拨他的心弦:
“风月场是迷人的地方，靓女一群又一群地在你眼前晃来晃去，能晃瞎你的眼睛。来到这场合，哪个男人恐怕也不想当什么柳下惠，只想恣情尽欢。不过，只是在第一次进场的时候，不免会带一点点腼腆和忐忑。”
“那么，金老弟，能不能说说你第一次破题的情景？”候经理直接点了题。
“第一次是不容易忘记的。说说就说说。”金戈舐舐嘴唇。“最初那次，我尽管眼睛紧瞅可爱漂亮的女孩，心脏突突地跳，却死劲给自己熄火，不住暗自念叨:咱可是社会精华，人群中的牛黄狗宝，不能蹚这水……”
旁边的候经理笑起来，指着正和他咬耳朵的妖娆女说:“哈哈哈，她对我说，你那时最该扮作个老和尚，闭紧眼睛不断念阿弥陀佛才对！”
鞠老板忍不住把眼睁开，噗嗤笑了起来，道:“这姑娘说得不假，念几句阿弥陀佛，比叨叨牛黄狗宝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