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之上,庞统手持一把蒲扇,放眼所望风景是大大不同,高大的战船乃是关羽特地命工匠打造,立在船上犹如身处平地一般。
“先生请!”
庞统走向关羽,关羽威名早扬,但自从华容道截杀曹操后就一举成为震动天下的人物,也许在刘备阵营中还没有体现出来,但在江东和曹魏阵营中,关羽之名早已流传甚广,已然是当今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将,毕竟是干掉了三足鼎立势力之一且是实力最强的曹老板,凭借三千兵马连败曹仁乐进,又夺取南郡、襄阳、汉中三郡之地,放眼天下还有谁可相比,庞统一路在江东游历对此深有体会。
“早闻关羽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先生居然识得在下?”
庞统躬身回复道:“哈哈,君侯如今故事,在大汉各处就是五岁的孩童都可朗朗上口,我如果连君侯都认不出来,岂不是过于孤陋寡闻了。”
关羽手捋美髯,眼前之人倒是颇有见识,又见庞统手持蒲扇,一身儒士装扮透露清雅高洁之风。
“方才我观水师战船经过先生旁边,要是寻常百姓见到如此景象无不震惊感叹,先生竟然丝毫不为所动,泰然自若就可见先生见识非凡,不知先生大名?”
庞统心呼小样,昔日曹操上千战船自己都不在看在眼里,眼下关羽不过只是百余战船难道就能让他为之震惊不成。
“区区小名而已,实在不足挂齿!”
庞统自从在江东有了前车之鉴,面对关羽问其身份故意不透露名号。
关羽暗观庞统,放眼三国时代爱随时拿扇子根本就没几个,看着脸型样貌又令关羽觉得与庞山民颇有几分相似。
庞山民、庞德公还有就是庞统,关羽顿时心中一惊,大名鼎鼎的凤雏居然就在眼前,心中转念一想,既然庞统揣着明白装糊涂,且由他来吧,不过已经和自己身处在一条船上,想要下船那是不可能的。
“也罢,就请先生在一旁观看我荆襄水师演练,也可指点一二。”
庞统举扇抬手,两人走到船头,只见船头两列站着二十名手持彩旗的士卒,船头边缘依次摆放着十口大鼓,大鼓之下十名身形魁梧的大汉各自手持鼓槌。
关羽下令战船开动,象征出动的彩色旗帜一挥,伴随着三声鼓声,战船相继接受到战令,快船首先出动,关羽的主战船处于中心位置向江中心驶去。
三国时代火器利用还没有普及,水战几乎没有依仗远程武器,近距离皆依仗弓弩手,完全近战则是依靠战士近身搏斗厮杀,伴随着所有船只在江面上依次排开,主战船上关羽依次下令列阵变换阵型,时而快船奔袭,时而包抄围攻,战船进退自如。
中型战船上,船头两侧皆是埋伏上的弓弩手,只见主战场上攻击命令下达,弓弩手立即张弓搭箭,箭弦纷纷拉满,关羽指挥下,鼓声所到之处所有战船皆令行禁止,庞统望着远处整齐划一的战船不由得点头称赞道。
“没想到君侯陆战无敌,统率水师也是这般了得,皇叔有君侯相助,何愁霸业不成?”
关羽训练精锐水师的主要目的不言而喻,一方面是要借助长江各水系,利用强大水师保卫襄阳下辖各郡,毕竟南方不可避免的就是水战,另一方面就是以待将来顺长江而下直取东吴。
东吴水师冠绝荆扬,周瑜凭借数万精锐水师就能大破曹操,其江东麾下大部分名将皆擅长水师作战,但这同样也是江东兵马的弱点,周瑜率军攻打曹仁在江陵城下展开攻城战遭遇曹仁激烈抵抗,损失近万兵马,孙权亲征合肥,在合肥城下被张辽、张合打的大败而归,野战是东吴的短板,要想打败东吴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师是不行的,靠着荆州水师的底子,早日训练出一支强大的水师部队是关羽当下的首要战略。
“先生有所不知,荆州乃是战略要地,仅仅靠一支铁骑是难以支撑的,唯有水路并行,方可在未来战争中立于先机。”
庞统言语间自然也明白关羽的如今战略目光已经不仅仅在于抵御北方的曹丕,而是同时看到了江东的孙权,就连关羽就有这等意识,那刘备更是可以想象。
“有趣有趣,我愿以为江东吴侯少年英雄,又有周瑜、鲁肃等豪杰辅佐,今日方才得知荆州的刘皇叔已经具备人主之势,看来汉室社稷不当就此断绝!”
“看来先生心中已然认为我大哥能中兴汉室,实现心中理想。”
关羽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枭雄曹操已然不在,孙权虽有江东众文武辅佐,但其江南一地偏安尚且,孙权开拓则是远远不足,孙策若是尚在,两兄弟一文一武,一内一外或许有争霸天下的机会,曹丕文治尚可,但论起军事却是远远不及曹操,如今关羽樊城已然在手,汉中之地尽归刘备,刘璋不过就是瓮中之鳖,西川迟早连人带地归于刘备,只要关羽后期稳住荆州不被江东背刺,隆中之策定然有实现的可能。
“皇叔如今占据荆州六郡,君侯又举兵拿下了汉中,汉中张鲁盘踞十数年,兵马众多更为重要的是汉中人口众多,又是生产粮食富裕之处,关中多年战祸导致无数百姓南迁汉中蜀地,乱世争雄说到底争的就是人口,皇叔若是占据荆襄、横跨汉中、西川,只需三五年时间与民休息,一旦中原有变,君侯可率军直取中原,皇叔可亲自率领益州之中经汉中出关中,直取长安,只要拿下关中占据雍凉,则天下便可大定,汉室定当中兴!”
庞统挥动蒲扇侃侃而谈,其设想正与诸葛亮隆中决策不谋而合,关羽见庞统三言两语便安定天下,这般谋略还说不是凤雏又是何人?
“今日见先生甚是投缘,还请先生同我前往军寨大营,关某定当好生招待先生,还望先生切莫推辞!”
关羽拉住庞统手臂,庞统瞅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也不好拒绝关羽的邀请,只好抬手遵命。
“能与君侯把酒言欢,是在下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