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虽然清理了五大望族,但五大望族只是门阀世家的代表,大楚的门阀世家加起来,怎么也有二三十个,遍布全国各地,甄建和皇帝又改了一些制度,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门阀世家也要缴纳农税。
门阀世家们对于这个制度自然是十分不开心,这不是从他们身上割肉吗,但是有了五大望族的前车之鉴,谁敢吱声,只能乖乖接受。
清理五大望族的时候,难免会波及到朝堂,还有一些地方官员,因为五大望族中有不少当官的,这一番清理,立刻空出了许多空缺。
甄建和皇帝再次开恩科,广纳贤才,破格录用,朝堂上又经历了一次大换血。
在甄建的努力下,大楚在以飞快的速度振兴,当年国库收入就比上年翻了一倍,金鹏也带着商队回到了京城,先后带回了十几批的废铜,火炮的制作也慢慢进入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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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刚入秋,楚国边境好几个村镇被铁勒兵马洗劫,伤亡近千人,这件事很快就被奏报到京城。
甄建楚黎听闻此事后,均都大怒,二人经过一番仔细考虑后,甄建决定,发兵攻打铁勒。
经过这一年多的休养生息,大楚钱粮充足,而且兵马『操』练已经完备,最重要的是八十门火炮已经造出来了。
此事在廷议上虽然有不少人反对,但现在的朝堂,已不是从前,老顽固没几个了,最后这项决议还是通过了,大军整备,兵发长安。
此次甄建为主帅,秦雪阳为副帅,共带兵十五万,由于火炮辎重类的东西太多,大军行程缓慢,一日只能行出三十里。
没想到铁勒那边比甄建还着急,铁勒那边也发兵攻打大楚,他们发兵二十万,攻打合州,妄图以此为切入点,撕开大楚的边境防线。
还好合州守将盖青不是等闲之辈,带领两万兵将和五万百姓死守城池,强撑十日有余,终于等到秦雪阳来援,秦雪阳带领轻骑绕到敌军后方突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大破敌军,追击敌军五十里,歼敌三万有余,首战大捷。
与此同时,甄建已经带着五万大军直扑长安。
当甄建得知铁勒二十万大军去攻打合州的时候,他便制定好了策略,秦雪阳带五万轻骑去驰援合州,而他自己则带领五万大军直扑长安,因为铁勒大军都发出去了,长安必定空虚。
兵贵神速,甄建七天之内连夺十座城池,势不可挡,很快便兵临城下,包围了长安,铁勒大军早已收到了真拓的命令,正在赶回来勤王的路上。
甄建并没有急着去攻打长安城,而是选择围点打援,派出无数探马,探查方圆百里内的动静,同时开始预判敌军回援路线,开始设伏。
敌军回援的路线有四条,而甄建只有五万人马,若是分散到四条线路上,即便设伏,也不能对十七万的敌军造成重创,甄建选择了看似最无法设伏的古平岗。
古平岗确实是四条线路中最好的一条,路程不远,而且一路坦途,四面荒野,未有在古平岗这一段有两个低矮的小山包,小山包中间夹着官道,长约十二里,穿过这里,往前再行不到二十里,便能到长安了。
两个小山包都是有名字的,左边的叫古松坡,右边的叫平青岗,合起来叫做古平岗,古松坡最高处不过五十丈,南北绵延十一里,坡度较缓,山头上长满了古松,平青岗较矮,只有三十多丈高,但坡度较陡一些。
之所以说这里无法设伏,是因为古平岗没有陡峭的地形,即便设伏,也难对敌军造成重创,除非在人数上有绝对优势,但甄建他们只有五万兵马,铁勒援军有十七万,双方兵力悬殊。
可即便如此,甄建还是选择在这里设伏。
可能也正是因为敌军主将认为楚军不会在古平岗设伏,便选择了古平岗这条路线,还提前让探马去古平岗探路,确定安全后,才从古平岗通过。
然而,甄建的设伏,并不是一般的设伏,因为他动用了火『药』,满山谷都被埋上了火『药』,待敌军大军全部进入古平岗山谷中,甄建才发动攻击,引燃满山谷的火『药』,光是火『药』和火焰就摧毁了敌军近三成的兵力,还弄得敌军阵脚大『乱』,冲突踩踏,甄建他们趁机箭雨突袭,发动猛攻,打了一个完美的伏击,铁勒十七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隔日,甄建提着铁勒援军主将的首级来到长安城外,建起高台,将其首级挂在高台的旗杆上,以此来向长安城内的真拓示威,并派人喊话劝降。
真拓在铁勒有着绝高的威望,甄建的行为虽然打击了铁勒的士气,但并没有动摇他们的军心,真拓将长安城内所有的兵马整备了一番,加上原本的守城兵马,五万人戍守长安城,长安城的城墙又高又厚,就算甄建带二十万兵马前来,也别想攻破,最关键的是……天气转冷了,已然入冬,冬日攻城,对楚军十分不利。
所以真拓虽然被楚军围困,但却没有丝毫惊慌。
甄建带着大军在城外扎营,似乎并没有攻城的打算,每次就照常练兵,大有跟真拓耗下去的趋势。
七日后,秦雪阳带领五万兵马到来,还带来了一批粮草和冬日保暖用品,甄建立刻将棉衣棉被分发给众将士,让所有人注意保暖,依旧没有下令攻城,双方就这么耗着。
又等了将近一个月,大楚的最后五万兵马到了,这是大楚的辎重部队,负责运送全军的粮草辎重,而其中就有大楚最重要的攻城利器,火炮。
火炮笨重,颇难运输,甄建特地动用了五万人作为辎重队,马匹和牛更是翻了三倍,耗时三个多月,终于将火炮运到长安城外了。
接下来,甄建立刻命令工匠组装火炮,并传下军令,两日后,攻城。
城墙上的铁勒大军看到楚军在城外组装火炮,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立刻派人去通知真拓,真拓亲自来城头查看,询问数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真拓顿时皱眉,心中有了一丝不祥之感,为战之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楚军忽然搬出了这么奇怪的攻城器械,让他心里『摸』不着底。
别说是真拓了,大楚这边的将士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有人询问那些组装火炮的工匠,但是工匠们都不回答,不是他们不想回答,而是甄建不允许。
两日的时间转眼便过,天气不大好,夜里下起了大雪,到天亮的时候,雪还没停,城内城外已经白茫茫一片,然而这并不影响火炮的使用。
卯时三刻,甄建冒着大学在校场点兵,辰时整,开始攻城。
甄建手持令旗,亲自发令,棋牌官见他持红旗,立刻高呼:“开炮!”同时举起一面红旗疯狂挥舞。
“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立刻响起。
刚训练完的兵士在工匠们的指导下开始为火炮装填弹『药』,然后点火。
“砰!”地一声巨响,大地震颤,楚军这边的人都被这声音震呆了,那些『操』作火炮的士兵虽然提前在耳朵里塞了棉花,但还是被这声音吓得愣住了。
“轰”地一声,巨大的火花在长安城头炸开,直接将长安城的城垛给炸开了一个缺口,那里的铁勒守军被炸死炸伤很多,铁勒军顿时慌『乱』不堪。
楚军见状却是声威大震,接下来,频频开炮。
八十门火炮全都对着长安的南城墙轰,准备了一年多,炮弹多得用不完,甄建不着急派兵攻打,先炮火开路,然后再发起总攻,有高科技就要用,士兵的『性』命比火炮和弹『药』更重要。
当第一炮开火的时候,太极宫中的真拓就已经听到了,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向他奏报详情,描述的话语很多,最关键的就是一句:“如无数天雷集于明德门,城墙固坚,但也不堪重负,破城似在顷刻之间。”
真拓听完惊呆了,立刻下令摆驾明德门,他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但群臣和将领拼命阻止,这个时候岂能让真拓去冒险,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的完蛋了。
于是真拓把其他城门处的守军又抽调五成去明德门。
然而在炮火面前,再多的人都是徒劳,指挥的坐席上已经不见了甄建的身影,但炮火还在继续,轰炸已经持续一炷香了,明德门的城门已经被炸出了个大窟窿,多处城垛被轰塌,但楚军没有停止炮火,因为甄建说了,没有他的命令,炮火不许停。
长安城内,每隔一盏茶的工夫就会有人来向真拓汇报一次战况,然而他们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直到听说明德门已经被炸毁大半,真拓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时,大王子开始劝道:“父汗,咱们撤吧,楚军能召唤神雷,我们根本抵挡不住的。”
“什么神雷,那就是火『药』!肯定是火『药』!”真拓咬牙低吼,显然对火『药』怨念无比,他早就听说火『药』威力巨大,也曾试图派人去偷火『药』的配方,可是以失败告终,没想到火『药』的威力竟然如此可怕。
大王子哈里斯道:“父汗,不管是什么,眼下咱们败势已成,只能暂且撤退,另谋打算。”
真拓蹙眉沉『吟』,久久不语。
一旁的众大臣也纷纷劝他撤逃。
然而,真拓最终却道:“命城头所有守军撤回,放楚军进城,他们那火『药』攻城器械,或许在城里无法施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都暗自叹息,看来真拓还是不肯放弃。
城头的铁勒军退下了城头,很快就有人传来了甄建的命令,停止炮火,全军进城。
炮火停歇,只见坚固无比的长安城已经满目疮痍,明德门的五道门也被轰得破烂不堪。
秦雪阳带领大军进城,有人从城门进,有人上城墙,占据城墙,免得有人从城墙居高临下,偷袭瓮城里的楚军。
楚军占据了南边的城墙,打开瓮城内门,大军正式进城,接下来,便是巷战了。
长安的街道十分宽阔,这简直是给骑兵们提供了良好的战场,铁勒骑兵天下无敌,这是人所共知的。真拓之所以选择让楚军进城,就是仗着这一点,他知道楚军战力弱,之所以能嚣张,不过是仗着火『药』,他这是扬长避短,想打个翻身局。
然而,出乎铁勒人的预料,大楚的骑兵经过秦雪阳这些年的调教,竟然犀利无比,双方对拼,竟然部分上下,最重要的是大楚占据了人数优势,一路将铁勒骑兵击破,步步紧『逼』,朝皇城方向推进。
当真拓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彻底绝望了,大楚原来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大楚,楚国骑兵竟然已经强悍到可以与铁勒骑兵不相上下,那还如何打,大王子和群臣再次劝谏撤逃,真拓终于同意,留下其他人殿后,他和群臣带着五千精骑,从玄武门偷偷出城,往北逃。
出玄武门往北逃了十里有余,忽然从一片山岗后面涌出了无数人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是楚军。
真拓大惊,赶忙下令调转方向往西逃,然而西边也有一支兵马出现,截住了他的去路,真拓又调转方向往东。
东边也出现了一队兵马,而且带队的便是合州守将盖青。
这一下,真拓已经无路可逃,只能绝望地待在原地,仰头长叹:“时也……命也……”
楚军缓缓朝着铁勒军『逼』近,包围圈越来越小,真拓已经清晰地看到,正北方楚军正是甄建带领的。
楚军将铁勒大军围在中间,终于停下了脚步,甄建轻踢马腹,望云骓载着甄建越众而出,往前行了数丈远,停下,甄建开口道:“真拓,咱们又见面了,我们也算兑现了当初的允诺,在战场上相见。”
“没错。”真拓点了点头,道,“我们终于在战场相见了。”
甄建又道:“只是时过境迁,现在,我处上,你处下,成王败寇,自然之理,你还有何话要说,尽管说,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真拓目视甄建,沉默良久,缓缓开口:“是本汗小瞧了你,本汗早该杀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