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不知道自己挥刀多少次了,也不知道自己砍杀了多少敌军,他此刻满身满脸都是血水,这一战实在太惨烈了,没想到敌军的第一次攻击就如此猛烈,看来敌军主帅是打定主意要一鼓作气拿下樊城了,甄建岂能让他如愿,樊城若是失守,他就完了,他可不想死。
甄建在城墙之上来回奔走,一路走一路发号施令,见到敌军爬上城头,就是一刀剁下去,叶秋在手持盾牌护在他身畔,帮他挡下无数飞矢。
“甄将军,那边有好几十人上来了!”
“王广!”甄建看到王广恰好在旁边,大声道,“带三十御林军过去把那帮匈奴人给我赶下城去,就算是死,也得给我守住了!”
“是!”王广立刻带上三十个御林军朝那群上了城头的匈奴人杀去。
甄建继续往前,看到前方有几个匈奴兵强行上了城头,一上来便用弯刀砍翻了好几个楚军,甄建见状飞身上前,拔出七星刀,唰唰唰几刀,把几个匈奴兵全都砍死,由于宝刀太过锋利,这几个匈奴兵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一旁的楚军立刻将这些匈奴兵的尸体抬起来往下丢,当做礌石滚木用,砸下面的人。
大战又持续了一个时辰,战士们渐渐疲乏,此刻东方天际已『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楚军守得辛苦,匈奴军攻得也艰难,东城墙这边指挥作战的主将叫做阿那术,此人是匈奴的一员猛将,今年才三十出头而已,最难得的是此人是匈奴的神箭将军,一手『射』术出神入化,由于资历不够,暂时没能坐上大帅的位置,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
阿那术骑在马背上,遥望前方战场,忽然一个传令兵策马奔来,翻身下马后便高声道:“大将军,我军已经折损了一万五千人马,目前还没能占领城墙。”
“一帮废物!”阿那术闻言咬牙怒哼,抬头看向发亮的东方天际,天亮了。
阿那术望向远处的城墙,只见无数匈奴士兵正沿着云梯往上爬,墙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但是这么多人,就是无法占领城墙,让他很是恼火。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个身穿银甲的年轻将军在城墙上带着一群人到处游走,只要他们的匈奴兵从哪里打开了缺口,那年轻将军立刻就会带人冲过去,把他们杀退下去,此人勇武非常,当真难缠。
此刻天『色』已亮,阿那术遥指那个年轻将军,沉声问道:“那个穿银甲的年轻将军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
“回将军,那应该是楚军新任的一个军指挥使,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阿那术闻言蹙眉盯着甄建看了片刻,冷然道:“取我弓箭来!”
一个亲卫立刻上前,递上了他的弓箭。
阿那术接过弓箭,双脚一夹马腹,胯下骏马立刻嘶鸣一声,快速往前奔去。
阿那术越过大军,距护城河越来越近,目测了一下距离,距离城池约五十丈,他立刻弯弓搭箭,箭矢对准甄建。
甄建身旁的叶秋一直在注意城外的弓箭队,以防有飞矢『射』伤甄建,看到此人一身行头似乎是个大将军,而且在五十丈外就开弓,顿时惊呼起来:“甄建小心,有人要『射』你!”
甄建闻声立刻转头望去,正好阿那术一箭『射』出,箭矢直朝甄建飞来。
阿那术在匈奴号称神箭将军,所用的弓也是两石多的强弓,能『射』下天上的大雕,向来箭无虚发,他见甄建似乎是守城将军,就想先『射』杀了甄建。
甄建看到箭矢朝自己飞来,眸孔剧烈收缩,因为练猿击术而培养出来的敏捷身手仿若被动技能一样发动,猛然一闪身,抬手抓住了阿那术的箭矢,阿那术见状瞬间愣住了,他的箭矢居然被人抓住,这太不可思议了,愣了片刻,他还想再来一箭,本能地伸手往背后抓去,一抓,抓了个空,他这才想起,他根本没有背箭壶,他只带了一根箭矢来,因为他是神箭将军,向来百发百中,『射』人从来不用第二箭,他立刻调转马头,就准备往回撤。
“想跑?”甄建一身冷笑,快速解下背后的弓,弯弓搭箭,瞄准阿那术,冷然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话音刚落,一箭『射』出,他居高临下,占了地利,箭矢的威力更加大,阿那术忽然面『露』惊恐之『色』,想要闪避,可他并没有甄建那样快捷的身法和反应能力,如何能躲开,被一箭『射』中脑门,箭矢巨大的冲击之力将他带落马,狠狠地钉在地上。
后方的匈奴大军看到这一幕全都愣住了,神箭将军阿那术居然被『射』杀了,随即便有匈奴兵惊叫起来,匈奴大军听说阿那术死了,顿时一片慌『乱』,大军要有半数人停下了往前冲的脚步,那些正在攀爬云梯的匈奴兵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阿那术是这五万大军的主将,主将都死了,这仗还怎么打。
没过多久,敌军营中传来哐哐哐的锣声,西城墙这边敌人要收兵了,甄建立刻下令所有人弓弩全开,痛打落水狗,又留下了近千匈奴的尸体。
望着敌军远远退去,城头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甄建连声下令:“张召凯,立刻带人打扫城墙,清点战损,报知于我;吴磊,你立刻派两个人前往北墙和东墙询问战况,看他们是否需要支援!”
“是!”大家纷纷领命,众人快速奔走。
甄建站在城头,望着缓缓退去的敌军,心中百味陈杂,今天是他第一次用刀杀【人】,和用箭矢『射』杀敌人完全是两种感觉,作战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想到刚才自己砍杀敌人的画面,他都有点心理发『毛』,他终于亲自见证并参与了真正的战争,可怕?惨烈?这些词都不足以来形容,他觉得,战争,真的可以跟天灾一较高下,是人类自己衍生出来的灾难。
没过多久,张召凯飞奔过来,向甄建汇报:“甄将军,我军死了五百二十三人,重伤一千。”
甄建闻言顿时蹙眉,这一战就损失了一千五百战力,真的是让他心疼不已,甄建找到老兵薛虎和杨双,问道:“你们二人觉得,此战,敌军那边损失了多少战力?”
杨双道:“若只算我们这边的城墙,敌军折损应该在一万五以上。”
薛虎补充道:“而且应该是死的多,伤得少。”
甄建点了点头,守城的话,伤兵比死的人多,而攻城则不同了,攻城一般是战死的比例多,受伤的比例少,毕竟从那么高的城墙上摔下去后,再经历那么多的礌石滚木还有开水,存活率不足一成,就算是摔入护城河中,这些匈奴人大部分不会游水,也是溺水淹死的下场。
甄建去城楼见董桑梓,董桑梓此刻显得有点疲倦,但看到甄建,他还是『露』出了笑容,道:“此次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西城墙是万万守不住的。”
甄建问道:“你们战损如何?”
董桑梓道:“折损了两千人,现在只剩三千能战之兵了。”
甄建道:“那你快去调两千预备军将这两千空缺补上,以防敌人再次来攻,这些预备军要让他们来城墙上熟悉熟悉,免得作战时候上了城墙慌得不知所措,我可能待会便要去支援北城墙和东城墙了。”
董桑梓点了点头,道:“好,我这便去调预备军过来。”
甄建返回到自己的军中,等了一会儿,一匹快马来到城墙下,马背上那人翻身上马,快速爬上城墙,急声高叫:“张远带两千人去驰援东城墙了,雷镇抚使在东墙,他让甄将军您带两千人速去增援北城墙。”
“好!”甄建想了想,下令道,“邓龙,你带五百人留下,帮忙守着这里,其他人,跟我来!”
他说罢便带着两千人马沿着城墙朝北奔去,直接从城墙上一路跑去北边增援。
来到北城墙这里,发现这里敌军的攻势非常猛,他的人马一到,立刻便投入战斗,用弓箭『射』杀敌军,甄建一路带着人往前,他身后的士兵们看到空位便补上,等他走到城楼的时候,他身后只剩一千人不到了,而在城楼这里,他也看到了秦雪阳。
秦雪阳和自己一样,身上脸上全是血污,这画面,倒是跟甄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很像,他第一次见秦雪阳的时候,秦雪阳胸口中箭,满脸满身都是血污。
“你来啦。”看到甄建到来,秦雪阳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甄建点了点头,问道:“战况如何?”
“还行。”秦雪阳说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讶地望着他,问,“你来这边……西城墙怎么办?”
甄建道:“那边的敌军已经退了,他们的主将被杀了,我派邓龙带了一千人留在那里,而且董桑梓也调了两千预备军上城墙了。”
秦雪阳道:“预备军不顶什么事,战力太差,也就能做做后勤,需要再练上一个月才能堪用。”
甄建谈道:“情势所『逼』,没办法,不然我也无法腾出手来这里增援。”
秦雪阳转头望城外望去,冷冷道:“这边的敌军攻势十分凶猛,是敌军主帅瓦尔术亲自坐镇指挥,投入的兵力达七万之多。”
甄建极目望去,只见敌军后方有一个临时指挥营,距离这里约三里远,隐约可见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他不禁喃喃道:“要是那瓦尔术能过来就好了,我就可以像『射』杀西城墙那边主将一样把他『射』死了。”
秦雪阳闻言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甄建,问:“西边的敌军主将可是匈奴的神箭将军阿那术,你『射』杀了阿那术?”
甄建道:“我可不认识什么阿那术,我觉得那人应该就是主将,他本来是准备靠近城墙来『射』杀我的,我接住了他的箭,将他『射』死了,然后他们便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