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这突如其来的闹腾让秦桓有点措手不及,大失颜面是必然的了,但他也无可奈何,人家是皇子,你能把他怎么样,而且人家脑袋受过伤,不是正常人,根本没法跟他斤斤计较。
望着祁王拎着四条羊腿扬长而去,秦桓只能强挤出笑意,道:“大家继续,祁王殿下与诸位开了个小小玩笑,不必介怀,来人,让厨房再送三条羊腿过来。”
祁王走出厅堂,只见外面的仆役随从都散去了,应该是去吃饭了,只有甄建和张家两兄弟还在这。
祁王上前笑呵呵地给他们每人塞了一条羊腿,道:“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是,殿下从来就没对我失过约。”甄建笑着接过羊腿闻了闻,道,“这羊腿还挺香。”
张牟和张安则感激地颔首:“多谢殿下恩赐。”
祁王听了甄建的话,开心道:“我对谁失约也不会对你失约。”
甄建见旁边有花圃,便在花圃边坐下,抱着羊腿啃起来,羊腿入口,说实话,虽然香味不及前世所吃的羊肉,但是,没有膻味,而且烤得很嫩,火候掌握的也极好,比外面酒楼里的羊腿要美味得多,不愧是相府的厨师。
“嗯!这羊腿很不错!”甄建禁不住赞起来。
祁王闻言开心道:“哈哈,满桌的菜也只有这个羊腿还过得去,我又从其他桌上抢了三条羊腿,特地给你们送过来。”他说话间已经在甄建身旁坐下,也抱着羊腿啃起来。
祁王都坐下了,张牟和张安也赶忙坐下,一起吃,四个人就这么坐在这里吃羊腿,画风极其诡异。
甄建闻言讶问:“你抢了其他桌的羊腿,那他们怎么办?”
“没事。”祁王满不在乎道,“一个是曾嶙桌上的,还有两个似乎是那个什么榜眼和探花的,有个二十多岁的家伙不知道是榜眼还是探花,不想给我,用手按着羊腿,我上去就挥起手里的羊腿要打他,把他吓得赶紧松了手,真好玩,哈哈……”
甄建闻言狂汗,没想到祁王还有这么逗比的一面,他不禁好奇道:“你这样做,秦桓不说你吗?”
“当然说呀。”祁王依旧一脸不在乎的表情,道,“说就说呗,他能把我怎么样,气死他最好。”
甄建闻言哈哈一笑,对呀,祁王这个皇子的身份真的很好用,就算你是权倾大楚的第一权臣,又能拿他怎么样。
四个人愉快地坐在花圃边上吃羊腿,可能祁王吃得太急,噎着了,甄建则帮祁王使劲地按摩后背,同时回头问张安和张牟:“你们带水了吗?”
两人齐齐摇头,他们倒不怎么担心,噎着而已,又不是大事,很快就好了。
过了片刻,祁王感觉好多了,叹息道:“要是有酒就好了,有肉无酒,总觉得美中不足。”
甄建笑道:“那你刚才怎么不带点酒出来?”
祁王郁闷道:“我哪里带得了这么多东西,四条羊腿已经把我手占满了。”
“那倒是。”甄建无奈道,“将就着吃吧,待会殿下你还得进去呢。”
这时,几个仆役端着三个铜盆走了过来,此刻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园里灯笼多,借助灯光可以看到,他们手里端着的铜盆,装的都是羊腿。
这三个仆役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们四个,实在不理解这四个人怎么会如此不顾仪容地坐在外面吃着羊腿,竟然没人管一下,这对于一直讲究规矩的秦相来说,是绝对不容发生的。
但这三人只不过是厨房的仆役,他们也不敢多管闲事,便当做没看到,直接走进了牡丹阁。
这时,祁王忽然双眼一亮,道:“甄建,咱们去厨房偷酒喝吧。”
甄建闻言抬头问:“厨房在哪?”
“我也不知道。”祁王道,“不过刚刚进去的那三个人肯定是刚才厨房过来的,咱们待会跟着他们走便是了。”
“好主意。”甄建丝毫不觉得这个主意不妥,而且感觉很好玩,反正跟着祁王走,天塌下来有他撑着,怕啥。
张安和张牟想要劝一下,但想到祁王一向不怎么听别人的话,唯独就喜欢听甄建的话,于是便打消了劝的念头,他们也决定了,保护好祁王的安全便是,其他的莫要多管了。
待那三个仆役从堂中出来,甄建和祁王他们便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出了牡丹园。
穿廊绕柱地走了一会儿,便见这三个仆役进了前方的一个院子。
祁王兴奋道:“就是这了,肯定便是厨房。”
甄建蹙眉道:“门口有护院啊,咱们进得去吗?”
“那便翻墙呗。”祁王道,“你不是经常练武么,不会连一道墙都翻不过去吧。”
甄建也没异议,点头道:“好,咱们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翻墙。”
四人沿着长廊朝东走,足足绕了一个大圈,进了一个小园子,来到厨房的东围墙外,只见这里是一片花园,正好围墙边有一颗枣树,甄建喜道:“就这里了。”
四人来到枣树下,估『摸』了一下墙的高度,甄建不禁咋舌,这围墙真高,足有四米,而且围墙顶部还有雨檐,若是没有枣树,靠他一个人是完全爬不上去的。
祁王仰头看了看高高的围墙,问道:“怎么上去?”
甄建转头问张牟和张安:“你们上的去吗?”
二人点头。
“那就好办了。”甄建道,“我先上去,你们把祁王扔上来,我在上面接住祁王。”
张安闻言担忧道:“你可得接稳了,若是摔伤了殿下,咱们三个都得脑袋搬家。”
甄建闻言一愣,忽然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没错,他怂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出了什么状况,把祁王给摔伤,皇帝一定会剁了他脑袋压压惊的。
“别啊。”祁王闻言着急道,“都来到这里了,怎么能退缩,张安,你先上去,张牟,你在下面扔我,这样我摔伤了也跟甄建无关。”
张安和张牟顿时感觉蛋疼,祁王的意思就是出了事他们来背锅呗。
“别了。”甄建咂嘴道,“还是我在上面接殿下吧。”
他说罢仔细看了看枣树和墙的距离,然后退后几步,一阵助跑,猛地一脚蹬在墙上,身体向上蹿了一人高,人在空中已经转身,双脚在枣树上猛力一蹬,借助这反弹之力,冲向围墙,正好双手抓住了围墙顶部。
甄建由于多次使用异能的原因,现在身体的力量很大,举个两三百斤的重物都不在话下,所以他的臂力十分过人,两只手用力一撑,身体猛地往上蹿去,双脚已经踩在了围墙之上。
上围墙后,第一时间先看里面状况,围墙下面是一大片菜地,约二十多丈外,有个拱形门,原来这是菜园,跟厨房是靠在一起的,而且眼下这里刚好无人。
“安全。”甄建开心地说了句,招手道,“把殿下扔上来吧。”
祁王也不是很重,张牟和张安都是高手,自然不用两个人扔,但谁扔祁王,就得担风险,张牟主动抱起了祁王,托着他的屁股,在墙下猛力往上一送。
祁王被扔得好高,几乎都超过甄建头顶了,甄建一把将祁王拦腰抱住,还好围墙比较厚,顶部还加了雨檐,落脚的地方有近一尺宽,甄建的脚站得很稳,加上他力气大,身体轻轻晃了一下,成功接住了祁王,下方的张牟和张安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甄建将祁王放在围墙上,叮嘱他别『乱』动,然后道:“你们上来一个人,另外一个留下望风,待会我们出来的时候,会在里面给暗号,学猫叫,若是安全,外面的人也回一个猫叫声。”
张牟和张安二人稍微商量了一下,张安道:“我进去吧。”说罢退后几步,一阵助跑,猛然对着围墙连踩三步,往上蹿了好高,然后只见他右手在雨檐边缘一勾,一拉,身体便如一只翩然之燕,矫捷地翻身上了围墙。
“好俊的身手!”甄建见状不禁竖起拇指大赞,虽然他练了几个月的猿击术了,但毕竟时间太短,跟张安和张牟比起来差得太远了,所以他看到这么漂亮的身手,特别羡慕,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练下去,总有一天也会达到这样的程度,甚至还可能超越他们,毕竟侯崇文说了,他是练武奇才。
“甄掌柜谬赞了。”张安谦虚了一句,背对祁王,道,“殿下,我背你跳下去吧。”
“嗯。”祁王爬到张安的背上,张安就这么从围墙上跳进了菜地,虽然菜地的泥土松软,但这个围墙实在很高,四米啊,相当于从二楼跳下来,甚至比二楼还高一些,而且还是背着一个人。
不过张安的武功确实不凡,落地一个深蹲,尽力卸去落下来的力量,双脚深深地陷入泥土之中,然后放下了祁王。
甄建也从围墙上跳下,自己亲自跳,才发现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真不是件容易事,还好地面很软,而且他也用深蹲卸去下落的力量,不过这对腿部的负荷很大,感觉膝盖有点疼。
“走吧。”祁王欢快地带着他们来到拱门处,走过拱门,拐了一个弯,只见前方院子里挂了好多灯笼,许多人都在里里外外地跑来跑去忙活,还有人不断端着菜往外送,这里就是厨房无误了。
“看那边!”祁王忽然指着墙角。
甄建定睛望去,只见墙角堆得小山一样的酒坛,隐约可以看到坛子上贴着红纸,红纸上写着“酒”字。
“跟我来!”祁王此刻很兴奋,他这个年纪,就喜欢做这些好玩又刺激的事情,虽然他没什么经验,但他还是要做带头人。
甄建他们跟着祁王后面走,一路躲开灯光,以阴影处的暗『色』为掩护,趁着院中一时无人的时候,跑到了放酒坛的地方。
“来,你们两个,一人拿两坛。”
甄建讶问:“拿这么多做什么?一坛就够了。”
祁王道:“不拿这么多,怎么能算是偷东西,还有什么好玩的?”
甄建也是无语,好吧,既然祁王都这么说了,照办就是了,他和张安一人拿了两坛酒,然后找准机会,原路返回,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菜园子里。
甄建在围墙下“喵”地叫了声,外面张牟也“喵”地回了声。
然后甄建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道:“我们扔酒坛过去,四个,你接着!”
“喵!”张牟又叫了一声,甄建差点笑起来,这货还挺会玩。
然后他们把四坛酒扔过去,张牟武艺高强,虽然是夜晚,多少有点月光,接几只酒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后他们便准备翻墙出来,院子里面可没有树给甄建借力了,所以现在就让张安蹲下,给甄建做垫脚石,甄建跳起,踩着张安肩膀的一瞬间,张安猛地站起,正好把甄建稳稳地送上了四米高的围墙。
然后,又是把祁王扔上来,甄建接住,不过这一次甄建没站稳,抱着祁王的时候,身体失去了平衡,往院外落去,祁王吓得“啊”地一声惊叫起来。
“什么人!”一道清脆声音传来,然后便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妙龄少女带着两个丫鬟走进了这个院子,两个丫鬟手里都打着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