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暮烟连续五不眠不休,采回无数种红『色』的果实,结果无一样是却老子。
薛暮烟又失望又烦躁,数次萌生放弃寻找的念头,数次都被对母亲的牵挂忧心之情压制下去,尽管疲惫不堪狼狈至极,仍然咬紧牙关继续寻找。
穆长风瞄准了时机,为薛暮烟求情道:“薛姑娘虽然跋扈,却是个孝顺的女儿,师姐别再折磨她了。”
“怎么,你觉得我过分?”方芷莨俏生生地站在廊下,手里把玩着一棵狗尾巴草,笑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穆长风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股森冷之意,道:“我知道师姐愤恨,薛红莲当年用你的命换取了薛暮烟的一条『性』命,换做任何人都会薛暮烟恨之入骨。”
方芷莨道:“既然理解,你还为薛暮烟求情?”
“她是无辜的,”穆长风想起遗爱寺遇险之时,薛暮烟奋不顾身挺身相救的情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她的『性』命,“她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当时只是个孩子而已。”
方芷莨脸『色』一沉,将狗尾巴草扔了出去,“俗话得好,父债子偿。母亲的债当然有女儿来偿还。她被我折磨得再狠,也是个活着的妖。我丢掉的『性』命再也找不回来了。”
“师姐的有理,”周念平一手拿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走了过来,“薛暮烟凭什么好好地活着,师姐没有杀她已经很仁慈。”
穆长风颇为不满,“师哥怎么火上浇油?”
周念平喷出一口酒气,瞪着眼睛道:“胡扯,我是实话实。穆长风,你到底跟谁亲。师姐成了鬼族,被残忍杀害于血河池畔,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助师姐复仇,你胳膊肘往外拐,吃错『药』了吧。”
穆长风深知周念平钻牛角尖时不可理喻,尤其是在喝酒之后,根本就无法跟他讲理,当即不再理会,对方芷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师姐曾经常常去隐仙国为妖王医治,应该见过年幼之时的薛暮烟。师姐那么喜欢孩子,一定抱过她亲过她,送过礼物,亲手为她制作过玩具。”
方芷莨的手情不自禁地一颤,脑中浮现出许多年前的往事。
彼时的薛暮烟像个雪团,娇嫩可爱,粉雕玉琢,也是方芷莨的心头至宝。
每次留在隐仙国时,她会牵着薛暮烟的手四处游玩。
或是登高远望,或是林中追逐,夜晚月『色』极佳时,她特别喜欢抱着薛暮烟泛舟湖上。
但见星斗漫,湖中亦是星光璀璨,薛暮烟笑着跳着,累极了,就在她的臂弯里好梦沉酣。
时光如水,匆匆逝去。当年的方芷莨怎会想到再见面时会成仇担若非穆长风好言提醒,她根本想不起自己当年和薛暮烟还有这样一段情谊。
穆长风道:“师姐曾与薛红莲肝胆相照,对薛暮烟定是视如亲妹般的疼爱怜惜。师弟不信师姐不念一点旧情。”
方芷莨忽觉手背上有水珠滴落,这才知道自己情不自禁地落了泪。
穆长风再接再厉:“师姐是重情之人,而且恩怨分明。薛暮烟从未伤害过师姐,她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妖,她被耍过,也被师哥毁过容貌,如今又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师姐的一口恶气也该发泄出来了。她毕竟是被你疼爱过的孩子啊。”
方芷莨微微一笑,道:“你求我不要再折磨她是假,借机求我彻底放过她是真。”
穆长风坦然微笑,“师姐当初是‘暂时’放过她,定是存了猫戏老鼠的心思,耍弄够了再杀。”
“于是你就故意在她被我折腾地够呛之时提起当年情谊。”方芷莨神『色』极其古怪,有嘲讽,也有赞赏,更有被软化之后的不忍,“你断定我会顾念旧情。”
穆长风道:“薛暮烟和林师姐年纪相仿,师姐在照顾林师姐时,定会想起薛暮烟,师弟甚至能猜到你为林师姐缝制衣衫时会为薛暮烟也缝制一件。同样的款式,绣着同样的图案。”
方芷莨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赞道:“越来越聪明。”
“不是我越来越聪明,”穆长风的眼神越发的温和,“而是我对师姐了解得越来越深。从你对明秀玉的态度,就能料到薛暮烟当年在师姐心目中的地位。你为她解毒之时,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留着她的『性』命肆意折磨。”
方芷莨微微皱眉,“我就是为了折磨她。”
穆长风道:“在师姐断定薛暮烟中毒之时,你眼中有惊痛之情一闪而过。或许你自己察觉到了不愿意承认,或许你都不知道自己心存不忍。仇恨太深,往往会掩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福你为她治脸,就明你并不是真心要杀她。”
“你总是自以为是认为自己聪明无比,总是对我的心思妄加揣测。”方芷莨有些恼怒,脸『色』忽白忽红,“她母亲为了救她杀了我,薛暮烟欠我一条命。”
“你若真想让她死,何必在意她是否毁容,又何需顾及周师哥会惹下妖族的仇家。”穆长风一语道破掩盖于表面现象下的本质,“师姐问问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莫要被仇恨蒙蔽,做下后悔莫及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