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凌成功地把锅甩给了云望舒。
云羲和只得妥协道:“算了,总比没得吃要好。”
那些个男女之间的暧昧气氛,她能忽视就忽视,不能忽视就当看戏瞧。
用刀叉吃这全长安头一份的同心粽,她就当是支持叶时芳的生意了。
不多时,两只晶莹剔透的粽子就被端了上来。
这粽子还真是与寻常的粽子不同,不是用粽叶包裹着的,而是一层透明如冰的外皮,一眼就瞧见其中包裹着的馅料,她拿起叉子扎下去,也是弹弹润润的,十分新奇。
秦玄凌晃了晃手中的刀子,对坐在长椅另一头的她招手,“坐过来一点,不然我们俩谁也吃不了。”
云羲和郁闷,“不然王公子直接用手吃?”
秦玄凌声音很清浅温煦,低笑着耍赖拒绝,“不要。”
云羲和无法,只得慢慢朝他靠近了些。
二人分工合作使用刀叉倒也不算是难事,只是那一块一块切下来的粽子,云羲和总不好全都放进自己口中。
她连吃了两块后,手上动作顿了顿,便将叉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隔着面具,就算是微微红了脸,却也是没有谁能瞧见的。
秦玄凌勾了勾唇角,毫不客气,将她叉子上的那一块甜蜜的粽子卷入口中。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好不容易才把两只粽子给吃完了。
云羲和跟着秦玄凌离开的时候,伙计在身后笑呵呵道:“客官慢走啊,粽子不错吧~瞧着您二位可都吃完了!”
......快别说了!
等从茶肆走回街上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街上行人也三三两两地相携归家。
云羲和心中惦记着云望舒,毕竟是将她从云府带出来的,总要好好还回去。
她站在街口问秦玄凌,“王爷,您的侍卫带望舒去哪里逛了?”
秦玄凌不语,只是看着她。
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他抬手摘下面具,朝她笑了笑,低声道,“你放心,早让人送她回云府了。这些时日疲于政事,今日兴之所至,你再陪本王走走可好?”
灯火的光影落在他那隽美凌厉的脸上,平添了不少柔和,那双如水一般的桃花眼中盈着几分渴求。
仿佛,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大魔王,而只是寻常人家游玩享乐的贵公子。
云羲和莫名就被他蛊惑,点了点头,决定陪他疯一场,“王爷还想去哪?”
“去高处看看长安城吧。”
“好。”云羲和回身叫丫鬟先行回府,继而跟上了秦玄凌的步伐。
秦玄凌自然而然地牵着云羲和的手,两人重新走在街上,一阵风吹来,灯火摇曳。
秦玄凌忽然顿住了脚步,伸手擒住她的腰,纵身提气便飞上了巷陌屋檐。在连片高低起伏的屋舍间飞檐走壁。
云羲和感觉自己像在飞一样,绵延的街景都尽在脚下,吓得她心惊胆战,“太快了,你慢一点。”
“太快了?”秦玄凌挑起唇角,贴着她耳廓悠悠道,“你抱紧我啊。”
云羲和:“......”
这厮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这如此恶劣的模样,还是方才可怜兮兮求她陪他走走的那个人吗?
他脚下飞快,足尖往屋脊上一蹬,脚下青瓦碎成几片,窸窸窣窣地往下掉。
“啊!”云羲和晕头转向,吓得不敢睁眼,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
秦玄凌总算是心满意足,几经翻转腾挪,最后在一处新建成百尺楼上落了脚。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百尺楼是长安城中最高的一处塔楼,站在塔顶上能俯瞰长安繁华,伸手若可摘星捧月,亦是钦天监打算观星所用。
秦玄凌拉着云羲和在飞起的檐角处坐了下来。
云羲和往夜空中伸了伸手,天朗气清,月如钩,极是开阔舒坦。
徐徐夜风吹来,云羲和又想起一桩事,“丫鬟说你今日去了我府上?”
“是啊。”
“还瞧见***与裴祭酒了。”
“瞧见了。”
“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窗户纸的功夫,偏叫王爷给搅和了。”云羲和垂眸笑道。
秦玄凌脸上那愉悦的神情淡了淡,仰头看向夜空,衬得那双桃花眼越发的深沉。
他又看着夜下的山外山,“惜儿与裴遇......太快在一起,也并非好事。”
话一出口,云羲和愣了愣,
“嗯?裴祭酒家世不低,书香门第才华横溢,与***也算是郎才女貌,最难得的是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的?莫非......太后娘娘不愿吗?可我瞧着,太后娘娘甚是疼爱***,一向是只要***开心就好呢。”
秦玄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眸中浮现痛色。
前世云羲和远嫁到大周,自顾不暇,大顺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前世在端午节后,秦苍便下旨为秦惜和裴遇赐了婚。
这原本是桩好事,可是成亲那日,二人洞房花烛夜饮下合卺酒后,却引得秦惜癫痫病发,最终药石无医,溘然长逝。
所有人都说***的死是一场意外,可秦玄凌将那酒带回王府给戈山看过,分明有人在酒中下了药......
可惜彼时他急火攻心以致毒发,耽搁了几日的功夫,所有证据都烟消云散。到最后也未能揪出幕后之人,成了他心中一大憾事。
秦玄凌敛下眸中痛楚,既然重活这一世,他必然不会叫这一切再发生。
他蓦地笑了两声,“羲和说的是,一切只要惜儿开心就好。”
不知怎么的,云羲和觉得他的云淡风轻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若要是一一去解读,会沉重得让人窒息。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可他的眼中还是藏着她读不懂的秘密,“那王爷方才所说,又是何意啊?”
秦玄凌收回视线,侧头看着云羲和,她不知何时也摘了面具。
她以往清冷的眉宇间,如今染着温和的烟火气,那光洁如玉的鹅蛋脸泛着莹白的光泽,薄唇点点也不似以往那般倔强地抿着。
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衣角被风吹起,清了清嗓子,“无妨,有本王在,再大的麻烦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