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将她带进了皇宫。
“羲和姐姐。”
安宜公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很是自来熟,“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宫里多无聊。”
云羲和看着自来熟的安宜公主,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十分客气的福了个礼,道了声,
“公主万安,臣女担不得如此称呼,公主唤臣女一声羲和吧。”
入了宫,自当一切谨慎,这君臣之礼尤为乱不得。
“就属你礼数多。”
安宜又笑了笑,又挽上了她的手,“依你,都依你。快来帮我看看那几句诗词吧......”
“是。”云羲和也不推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静妃做铺垫罢了。
“......等闲识得东风面,姹紫嫣红总是春。”
说是论诗,安宜倒是细心准备了不少自己的词作,她念完一首,便俏皮地眨着眼睛问道,
“羲和,你觉得这首如何,可能在春花宴上一鸣惊人?”
“确实很好。”
云羲和那双清冷的凤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是真没想到,安宜虽然看起来十分圆滑,却也是真有几分文采的。
安宜那精致的无可挑剔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小女孩家的骄傲,整个人显得真实了些,
“哎呀,我是瞎写的……”
“公主,公主,不好了!”
安宜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忽然跑进来一个面容慌乱的小太监,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静妃娘娘......娘娘她忽然晕倒了,奴才们怎么都叫不醒!”
“母妃!”
安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快去请太医!去通知父皇!”
“回公主的话,太医和皇上都已经过去了。”
云羲和垂下眼睫,唔......这便是大大戏开场吗?
果不其然,下一刻,安宜就满脸慌乱的看着她,说道,“羲和,你随我一同去吧,我,我害怕。”
云羲和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刚随安宜踏入景阳宫,就见屋里站在一屋子的御医,各个脸色凝重。
静妃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皇帝秦苍坐在榻前,沉着目光唤了几声“静妃”,却仍旧是叫不醒她。
二皇子秦君华跪在床榻边,脸色煞白,面露无措地说道:
“父皇,原本,原本是......是儿臣身子不爽,着太医院熬了些汤药。刚才母妃替儿臣尝了一口,谁知,谁知就晕倒过去了。”
皇上只当这是静妃和二皇子,母子情深,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
“母妃,母妃这是怎么了?”
安宜朝着床榻扑了过去,皇帝秦苍先是摸着她的头安慰了几句,继而回头瞧见云羲和也在,随意问了声,
“羲和是陪安宜过来的?”
云羲和福了个礼,道了声是,秦苍便没有再说什么。
二皇子秦君华抬起头来也瞧了她一眼,云羲和瞧着他眼中的十足的迷茫和害怕,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看来此事,静妃是瞒着二皇子的。
秦苍招来太医问道:“静妃这是怎么回事?”
范太医道叹了口气:“回皇上的话。静妃娘娘......这是中毒啊!”
他话还没说完,一向木讷的二皇子秦君华就立即反驳道:“不可能!母妃只是替我尝了尝那碗汤药,怎么可能中毒?”
范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二皇子,臣不敢欺瞒。静妃娘娘确实是中毒之症,至于那碗汤药,臣也查验过了,汤药中,下了足量的沉意散。好在,静妃娘娘,她只尝了一口......”
这沉意散,云羲和也听说过,此毒中加了大量的红花,中毒者浑身气血倒行逆施,若不及时救治,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静妃,倒也是能豁得出去的。
听到范大夫这么说,静妃贴身的宫女立刻跪了下来:
“皇上明鉴,这副汤药是娘娘亲自为二皇子殿下煎的,从始至终没有假手于人,娘娘断没有给自己下毒的理由啊!”
秦苍就怒了,他一拍桌案:
“朕当然知道静妃不会下毒!那这何意散是哪来的?给朕查!谁开的药方?谁抓的药?医案可有记录?都给朕查!”
“回皇上的话,为二皇子诊脉的是陆院正......”
“都带上来!”
云羲和不动声色地看着殿内的一众太医,见那位范大夫仍旧是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知道这便是静妃的心腹了。
陆院正提前得了消息,被带来景阳宫时,一脸慌神。
他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不好好给二皇子诊病,但若说是下毒,他自认还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皇上,微臣一早给二皇子诊脉,二皇子的有些脉络瘀阻,并不十分严重,脉案和药方,抓取药材的记录,微臣都是登记在册的!皇上一查便知!”
陆院正忙为自己辩解。
秦苍脸色阴沉地接过侍卫递上来的医案,看也不看地递给一旁站着的几位太医,
“给朕仔细看!一个字都不许放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他觉得糟心!
那几位太医顶着秦苍要杀人的眼神,战战兢兢地翻看着医案,好一会儿,才有位张太医站出来,说道,
“回皇上的话,正如陆院正所言,给二皇子的脉案和药方,都是对得上的.......只是......”
“说!还等朕求你们不成?”秦苍十分没有耐心。
其中一位张太医抬手擦了擦汗,心一横便说了出来,
“只是,陆院中前日取的药材中,碰巧也有大量的红花,娘娘中的沉意散便是由红花制成的......”
二皇子一听这话,焦灼而又惊恐地抓住了秦苍的衣摆,道,“父皇,陆院正要害儿臣!儿臣害怕!”
安宜公主也指着陆院正怒道,“陆院正,你敢谋害我皇兄,谋害我母妃,你好大的胆子!”
陆院正扑通一声开始磕头,“二皇子,微臣冤枉啊!皇上,求皇上明鉴!”
范太医则道,“皇上,红花若是适量入药,也是一位活血化瘀的良药。陆院正取用红花,或许也是为了入药......”
话音刚落,那位张太医立刻就反驳道,“范太医倒是急着替陆院正开脱,也不看看这医案,治什么病,需要如此大量的红花?”
范太医便故意做出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十分为难地看着陆院正,“陆院正,您快解释解释啊......”
陆院正趴在地上,彻底慌了,谁把他取用药材的记录又加上去了?
那些药材可是皇后娘娘让他熬的啊,这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