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从宫里出来就去了景王府。
她早就接到家信,知道赵嫣被谢锦衣接了过来,一进苍澜院就四处张望,恨不得女儿这就从屋里跑出来,谢锦衣会意,忍俊不禁地迎出来:“嫂嫂莫急,嫣儿在学堂那边读书,知道你来,我已经让紫玉去叫她了。”
“哎呀,你快进屋。”齐王妃瞧着她的大肚子,忙上前搀扶道,“你现在可是千金之躯,切不可为我们操劳了。”
说着,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问道,“还有多久来着?”
“下个月中就差不多了。”齐王妃回来,谢锦衣很高兴,总算又有了一个能说上话的人,拉着她进屋坐下,杨妈妈上了茶,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齐王妃目送杨妈妈离去,摇头道,“你屋里的人也太少了,眼看就要坐月子了,得放几个人在屋里伺候才行。”
“有杨妈妈和紫玉就够了。”谢锦衣瞧着齐王妃气色不错,眉眼间也多了些明媚的感觉,暗忖她在南晋那边应该跟齐王相处得比较好,笑道,“到时候再找两个奶娘就行,粗使丫鬟也够用,我不喜欢人多,就这样吧!”
“你跟我真的是一样的性子,我也不喜欢太多人在屋里碍眼,先前在娘家时候的丫头就带了两个过去,还是我母亲挑了两个模样一般的,那时候觉得她多心,现在想想,老人还是睿智的……”说到这里,齐王妃似乎觉得自己失了言,忙道,“嗨,咱们不说这些了,这些日子,你在京城还好吧?我可是听说秦王把景王府都给围了呢,担心得我茶饭不思,恨不得插翅赶回来呢!”
“秦王之前的确围了景王府,但好在是有惊无险,都过去了。”谢锦衣浅笑,她不想再提起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话音刚落,紫玉便带着赵嫣进了门。
“母妃!”赵嫣一见齐王妃,愣了一下,张开双臂扑了过来,齐王妃一把抱进怀里,热泪盈眶,喃喃道,“嫣儿,母妃总算见到你了,担心死母妃了。”
“母妃你是来接我的吗?”赵嫣掏出手帕给齐王妃擦泪,齐王妃见赵嫣穿着得体,头发一丝不乱,小脸圆鼓鼓的,知道她在景王府肯定是吃得好睡得好,用力点头,“母妃接你回家,你跟母妃回去好不好?”
“母妃我不想去萧家了,我想跟婶娘住在一起。”赵嫣一本正经道,“我现在已经在学堂读书了,先生说,不能缺课的,我会认字了呢!”
“乖,你跟母妃回家,母妃会经常带你来看婶娘的,好不好?”齐王妃索性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亲了亲她的小脸,“咱们不去萧家了,咱们回自己家。”
苏衍和赵禹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谢锦衣笑笑,冲两人招招手:“快进来,见过齐王妃。”
两人大大方方地走进来,长揖一礼,异口同声:“见过齐王妃。”
“这是苏公子吧?”齐王妃之前见过苏衍一面,虽然那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知道谢锦衣待他极好,不免多看了几眼,如今再相见,惊觉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了,苏衍抱拳,肃容道:“正是在下。”
齐王妃笑,赞许道:“不愧是黎老先生的弟子。”
说着,又对赵禹道:“晋安王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婶娘啊!”
“记得,婶娘安好。”赵禹有板有眼地施礼道,“刚刚是跟随苏表叔一起拜见齐王妃,现在是侄儿拜婶娘。”
“哎呀,快快请起。”齐王妃又惊又喜,“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她竟从来没想到,赵禹竟然如此懂礼数。
黎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母妃,您歇着,我们去学堂了。”赵嫣从齐王妃腿上跳下来,一本正经地行了屈膝礼,上前拉着赵禹和苏衍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齐王妃:“……”
她还以为女儿见了她,会抱着她大哭一场呢!
“他们都差不多的年纪,平日里有一起玩惯了,正在兴头上呢!”谢锦衣见齐王妃有些失落,安慰道,“前几天嫣儿还时常念叨你呢,放心,女儿还是你的女儿!”
“是你照顾得好。”齐王妃擦擦眼泪,“有你在,我一直是放心的。”
谢锦衣笑笑,又问道:“南晋那边怎么样了?”
“瞧咱们,都是忘了说这事了。”齐王妃收起帕子,缓缓道,“说起来,我们也没做什么,南晋那边主要是几个小部落在闹事,打打停停,大多是乌雅带兵围剿的,别看乌雅是女人,打起仗来比男人都厉害,那火爆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住,也就裕王能容忍了,我跟她,唉,不行,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看不上我,我也看不惯她,实在是没法相处。”
“后来,我家殿下跟裕王分了分工,我们负责粮草,他们负责上阵冲锋,就这样,勉强撑了这半年多,我们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不光我,我家殿下也受不了乌雅那脾气。”
“乌雅公主真性情,跟男儿一样,咱们自是自愧不如。”谢锦衣知道乌雅跟楚云昭闹翻一事,也不好再继续评价乌雅,齐王妃冷笑:“这倒也是,我觉得他们两口子都长反了,裕王在乌雅面前,跟个女人一样……”
乌雅动不动就对裕王发脾气。
她都看不下去了。
谢锦衣失笑。
两人正相谈甚欢,容婉柔掀帘走进来,笑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怎么会呢,嫂嫂快坐。”谢锦衣起身相迎,齐王妃也上前屈膝福身,“贤太子妃安好。”
容婉柔快走几步,上前扶谢锦衣坐下,又对齐王妃道:“你们再这样,我倒是不敢过来了。”
三人重新坐下,容婉柔笑道:“听说齐王去了并州?”
“是的,皇上让他过去帮璟桓的忙,说璟桓这些日子一直在并州整顿巡防守备什么的。”说起这些,齐王妃稍稍有些尴尬,“这些日子,你们受委屈了。”
怎么说秦王和齐王也是亲兄弟。
如今秦王被囚,皇后被打入冷宫,母子三人就剩下齐王,她知道无论齐王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秦王谋反的事实。
“都是过去的事了。”谢锦衣叹了一声,又问齐王妃,“嫂嫂可知道太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