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疏梅跟齐王府的许护卫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碍于身份不得相见,我,我便约了齐王妃送她胭脂水粉,恰好齐王妃说他们府上有能做胭脂的石榴花,我便去齐王府走了一趟。”谢锦衣从善如流道,“我跟王妃嫂嫂很是投缘,很聊得来。”
“萧氏性情沉稳,不是个多事的,你可以跟她来往。”赵璟桓抬手摸了摸她的乌发道,“我知你不善跟人交际应酬,但如果你要是想跟谁来往,就尽管走动即可,但有一点,无论对谁,都不可轻易交心,你唯一能信任的,只有我。”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谢锦衣偎依在他怀里,想到程琬玉幸灾乐祸的脸,斟酌道,“对了,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前天晚上我去仙音坊,遇到了萧恒……”
原本她并不打算告诉赵璟桓的。
可眼下既然程琬玉知道了,那她肯定会把此事捅了出来,与其落人话柄,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赵璟桓扭头看着她,似乎并不觉得意外:“你在仙音坊遇见了萧恒?
“是的!”谢锦衣垂眸道,“我去仙音坊是有原因的……我听说慈宁宫的男宠都是程姑姑在仙音坊给她物色的,当初我入慈宁宫取包袱的时候,就是通过仙音坊彭掌柜的引荐的,是落风带我们进宫,当时东窗事发,仙音坊人去楼空,那日我恰好路过,见里面灯火通明,便进去看了看,刚好遇到萧大人……”
“他不是举家回老家了?”提起萧恒,赵璟桓声音异常冷淡,“他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仙音坊,还让你遇见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其实萧恒出现在仙音坊跟谢锦衣见面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庆幸的是,她肯主动告诉他此事。
“他说他知道萧显是被萧太后害死的,跟你无关。”谢锦衣如实道,“然后,然后他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说他们家已跟萧太后决裂了。”
她觉得萧太后喜欢显庆帝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赵璟桓的好。
毕竟显庆帝是他的父亲,此事又太过龌龊……
赵璟桓眼睛不眨地看着谢锦衣,似乎想要在她脸上寻找答案:“他为什么要来京城,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他的人去仙音坊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只是告诉他,谢锦衣对萧恒的态度很是冷淡,这也是让他舒心的地方。
“我没问,他也没说。”谢锦衣坦然道,“抛去他动机不说,我倒是觉得此时的萧恒对咱们并无威胁,就算他知道真相,以萧家今日的境遇,也必定会关门度日自保。”
她虽然对萧恒并无男女之情。
但对他也从未有过敌意,也不希望他倒霉。
“你不了解萧恒。”赵璟桓沉吟道,“他毕竟做过飞鱼卫指挥使,对朝中群臣的背景来历了如指掌,洞若观火,他要是想搞出点动静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殿下是想对萧大人出手吗?”谢锦衣叹道,“若是仅凭我跟他见了一面,那萧大人实在是太冤枉了,他明明没说什么的。”
“你放心,我不会做得如此明显。”赵璟桓不以为然道,“我会做的让他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谢锦衣不好再说什么。
沉默半晌,赵璟桓又道:“十日后裕王和乌雅公主回京完婚,父皇赐了公主府给乌雅,到时候咱们也难免跟着有应酬,等他们完婚后,还有太子的事也要忙,你尽量把手头上的事安排妥当,省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好,我知道的。”谢锦衣又是一声叹。
“别担心,有我在呢!”赵璟桓拍拍她的手,“自从你嫁给我,就一直这事那事的,倒让我很是内疚,原本我想我是把你护在了我的羽翼下,让你过舒坦的日子,却不想,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殿下言重了,你我本是夫妻,理应同甘共苦。”谢锦衣道,“再说,这种红白喜事,谁家都有,无一能例外的。”
“还是你看得开。”赵璟桓笑。
一切如赵璟桓所言。
十日后,赵璟川跟乌雅公主回京。
冯贵妃自是喜不胜喜。
她从接到旨意就开始准备儿子大婚用的一切,开始还觉得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赵璟川带着乌雅公主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惊觉这些都是真的。
从来没想到,她这个木衲的儿子不仅立了战功,而且还娶回了万众瞩目的公主,这无上的荣耀简直砸得她晕晕乎乎地,就连走路都带着风,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儿子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侍弄花草的五皇子,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北戎的驸马爷。
又过了五日,两人正式完婚。
乌雅公主从御赐的公主府出嫁,风风光光地嫁入了裕王府。
谢锦衣作为景王妃自然也跟着一番忙碌,不管怎么说乌雅公主总是她的妯娌,而且宫里规矩又多,该她出席的大大小小的宫宴一场接一场,好在她跟齐王妃很是要好,妯娌俩同出同进,倒也舒心轻松。
秦王和齐王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秦王妃和齐王妃明显不睦,两看生厌,连话也懒得说,这让谢锦衣颇感意外,但人家妯娌俩的事她又不好过问,倒是齐王妃主动开口道:“陈氏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刑部尚书,平日里走路都是仰着头的,她瞧不上我,是觉得我是仰仗萧太后才入得宫,不比她,她可是秦王费了好多心思才娶回去的,她笑话我拿捏不住男人的心,总之各种讽刺。”
“日子是自己过的,随别人怎么说。”谢锦衣之前也收到过秦王府的帖子,那时赵璟桓在南直隶,被她推掉了所有应酬,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收到秦王府的帖子,更没有见过秦王妃。
说起来,这次在裕王府的婚宴上,她跟秦王妃是第一次见面。
秦王妃容妆精致,打扮得很是雍容典雅,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一群人簇拥着她,前呼后应,众星捧月,很有气势,相比起她和齐王妃,她们的确是太过低调,就拿这次进宫赴宴,谢锦衣就带了紫玉一个人,齐王妃也就带了一个嬷嬷和贴身丫鬟,秦王妃则带了十几个丫鬟婆子,很是显眼。
“我就瞧不惯她那个嘚瑟劲。”齐王妃在谢锦衣耳边悄声道,“她仗着秦王占嫡占长,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任太子妃了呢!”
谢锦衣笑而不语。
想到太子和太子妃,她心里有些沉重。
正想着,只见秦王妃盈盈走过来,笑容满面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六弟妹。”
“王妃嫂嫂安好。”谢锦衣福了福身。
齐王妃扭头看往别处。
“听闻六弟妹医术超群,是京城大名鼎鼎神医,之前有心邀请六弟妹入府做客,却不想六弟妹不肯赏脸。”秦王妃上下打量了谢锦衣一眼,笑道,“也不知是我这个当嫂嫂的,哪个地方得罪了六弟妹不成?”
“嫂嫂误会了,当时是我身子不适,并非嫂嫂所想。”谢锦衣淡淡道,“何况我跟嫂嫂未从谋面,何来得罪一说?”
“如此,倒是我多虑了。”秦王妃似乎很愿意跟谢锦衣说话,也不看齐王妃,自顾自道,“弟妹的减重和美白药包风靡京城,说起来我也是受益者,一直想当面谢弟妹的,却不想一直拖到今日才见弟妹一面。”
“嫂嫂言重了。”谢锦衣客套道,“我做药包就是为了医馆的生意,并非为了哪一个人,实在是不必言谢。”
“走,咱们去那边转转再入席。”齐王妃上前拉着谢锦衣就走,边走边道,“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她这个人啊,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招惹,一旦惹上,有你麻烦的,信不信她家狗打个喷嚏,也会去府上找你的。”
谢锦衣忍不住笑:“我不给狗看病。”
“你别不信,等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齐王妃不屑道,“她一向以贤惠柔顺示人,殊不知骨子里跟乡野村妇没什么区别,之前我可是吃过她不少暗亏,如今索性翻脸了事。”
秦王妃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提着裙摆入了席。
程琳玉和程琬玉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程琳玉笑道:“齐王妃和景王妃还真是要好,不急着入席,反而去府上闲逛,说不定去跟裕王妃套近乎去了呢!”
“应该不会,别忘了,乌雅公主当年可是喜欢景王殿下的,要不是当年的景王妃光彩照人,今儿裕王殿下娶的,指不定是谁呢!”程琬玉捂嘴笑道,“如今乌雅公主成了裕王妃,再跟景王妃相见,也不知会怎样?是和好如初?还是针尖麦芒?”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事了。”秦王妃自然知道乌雅公主对赵璟桓的情意,幸灾乐祸道,“以后这日子可就热闹了,改天我做东,我们妯娌几个好好聚聚,之前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想景王妃和裕王妃一定能冰释前嫌的。”
程琳玉和程琬玉也跟着笑。
“你们说什么事这么开心?”冯贵妃笑盈盈走过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