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空推开门，走到柜台前轻轻摇了摇铃铛。
铃声清脆传开，极富穿透力。
柜台后的小房间灯光亮起，接着是“骨碌”的翻被子声，脚踏地摸索鞋子的声音，最后是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姓秦的，你不知道老人家需要休息的吗？！”
一个老人从房门里走出，正是白天的那个看门大爷。
秦朝空微微一笑：“老何，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时间，只能趁夜前来，还请见谅。”
老何用三位数的分贝哼了一声：“就你破事最多！”
“这次来又是为啥？”
秦朝空道：“今天有没一个年轻人拿着我的私令来借阅画简？”
老何点头，又哼了一声：“这家伙跟你一个德行！从日出待到月中天！搞得我想提前睡觉都不行！”
没理会老何语气，秦朝空若有所思：“江游这么急来借阅......”
他伸出手：“我要看看他借阅的记录。”
老何把记录的机器印出的资料拍给他：“自己一边看去，别影响老人家睡眠！”
秦朝空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拧亮浮灯，一页页翻看起来。
画简都是封印的，需要用令牌解锁，一旦不看就会自动封印，需要重新解锁。
而这些信息都会被忠实的记录下来，收录到书阁中。
换而言之，秦朝空能知道江游在某时某刻看了什么，看了多久。
他之所以要调取这些信息，就是为了脑子里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
“看来，江游应该是真的掌握了分析类的秘术。”
翻完记录，秦朝空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练过其实很好判断。
毕竟这座书阁就是他为了磨砺自己的“通晓之目”而设计的，他自然知道拥有分析秘术的修士应该是怎样的观看节奏。
江游观看战斗视频的顺序完全符合分析的原则，而且一整天下来观看量极其巨大，显然是靠量取胜的分析秘术。
秦朝空合上记录，拧灭浮灯，只让星月的光彩照进书阁。
他背着手，走向江游借过的画简，都在柜台上摆放的整齐。
他迈步走了一圈，目光从架子上逐一扫过，眼中阴霾愈发阴深。
“江游所修的秘术，和‘通晓之目’太过相似了......”
分析秘术只有两种类别。
一是专精分析某一种顶级秘术，对其精细的拆解优化；
二是从大量战斗中归纳总结，提升战斗能力。
通晓之目就是后者。
通过分析超大容量的战斗记忆，从中提取战斗因素进行高效排列，而这一切都是自动完成的。
从理论上讲，只要源力足够，这种秘术就能不间断的分析下去。
但和其他秘术相比，通晓之目的分析方法更优越，更高效，也更全面。
按秦朝空的研究，目前帝国之内应该没有超越它的同类型秘术。
但他深知，通晓之目并非是完美的。
它是九幽秘术的简略粗劣版本，是其流传了万年乃至几万年的产物，其中精华部分一再流失，无人知晓。
现在它依旧是高阶秘术，但与正版相比，还是不免相形见绌。
虽然说秘术是在不断发展的，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商世代专通灵魂精神的研究，而帝国专于务实。
所以这些比较虚的，流于空想的研究上，上个世代是碾压帝国的。
而九幽秘术，是耗尽整个世代之力方创造出的绝顶秘术，无数鬼神对其进行完善，直至再无增改的地步。
而秦朝空，正是怀疑，九幽秘术中的心神篇落在了江游手中！
他又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画简，安在放映机械中展开。
画简只是个工具，不仅能记录战斗影像，也能记录其他东西。
画面是里碎掉的秘器“魂轴卷语”。
亚历山大之前用它吸取幽侠脑中的幽池篇秘术，但未曾想幽侠在被吸收的时候发现了里面记录着心神篇，于是临时修炼，挣开了束缚。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幽侠还能以生命的代价将其灌输给江游。
算漏了两手，也导致亚历山大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亚历山大并不知道真相如何。
他只知道幽侠莫名其妙的挣开了秘器束缚，然后死在了半路上，之后主教拉斐尔让他撤退，他就只能离开。
他甚至不知道江游学会了九幽秘术的一部分。
世上唯一知道内幕的，就只有江游一人而已。
看着画面里破碎的魂器，秦朝空久久不语。
这是帝子扶苏发给他的信息，就是想让他帮忙能否还原出秘术原貌。
但秦朝空穷尽脑力，也无法得到想要的信息。
里面所有的纹路都被无规律的扭曲了，记录的信息已经完全失序，只能从逻辑判断里面是九幽秘术。
“九幽有三篇秘术，分别是幽池，心神，冥象。”
“虽然不知道秘器里收录的是什么，但从篇幅上来看，这里面起码有一篇半的秘术。”
“虽然不知道江游是怎么办到的......但他手里，大概率有心神的内容！”
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秦朝空就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他也不需要证据。
只是个猜想，就足够他行动了。
“幸好，江游现在似乎没有藏拙的想法......不过也很正常，他还是个年轻人，肯定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一定要想办法拿到这篇心神！”
他的见识阅历，远远超过江游，深知九幽是何等档次的秘术。
这种机会，绝对是万载难逢！
哪怕是错杀，也要牢牢把握住！
唯一要注意的，恐怕就是青道和帝子了。
小稻草人和扶苏都和他打过招呼，让他照顾一下江游。
最麻烦的是，这两位都是地位超然之人。
若是事情败露，以他们的手段，若是铁了心想杀自己，也是一桩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