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游为秦丛鼓掌,秦朝空有些意外。
以他的老辣眼光,自然看得出江游是真心而非做作。
“天才如此,竟还能如此谦逊,倒是难得。”秦朝空开口道。
他这几百年走南闯北,遍阅天下奇术,见识世上天才,有江游这样心胸的真可谓是屈指可数。
原因无他,天才大抵都有傲气,而那些有成圣之姿的年轻人无一例外,俱是自负天赋人族无对的狂人。
就算看到他人长处也少有真心赞赏,顶多嘴上恭维几句,但心里也大多是不以为然。
因为他们都觉得,如果自己在这方面全力修行的话定然不会弱于别人。
话又说回来了,若无这样天下无双的自傲,也难成无上之道。
江游当然知道这些,他只是笑了笑:“修行之路,近似无穷,我在其中,不过是个求学的小学徒罢了。”
他一路上都是苦战过来,动不动就被打到濒死状态,这情况下哪里傲的起来。
每个人都有和自己匹配的圈子,能和天才混的最次也是人才。
他和这些土着龙傲天相比也没有什么降维打击的优势,能低调就低调点吧。
听到这句话,秦朝空目光略有些惊异:“难得,真是难得!”
“我悟到这句话的时候,已是修道百年,年轻之时自以为了不起,但现在才知道秘术精深。”
“而以你的天赋造诣,心气再高也是应该。”
江游呵呵一笑:“修士就像是一个圆,里面是已知,外面是未知,圆越大,接触到的未知便越多。”
“秘术之道,便是未知的汪洋大海,而我只是海边玩耍的小孩罢了,时不时为捡到更漂亮的贝壳而欢欣。”
“但我深知,在我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真理之海。”
“正如高山仰止,仰之弥高。”
秦朝空嘴角抽了抽。
这年轻人说话确实一套一套的。
“看来秦丛今晚应该是要赢了。”
江游看向台上,不再讨论这么正经的话题:“拓云院第五擂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了想之前看得那些比赛,又摇摇头:“可惜了,虽然守北会赢,但他们整体实力还是不如拓云。”
“此话从何谈起?”
秦朝空忽然问道:“虽然这场擂台轮斗守北处于下风,但也不能断言学院实力总体差吧?”
江游道:“我也不能断言,但除了这场,我今天还看了三十多场比赛,就今天比赛情况来说,守北的学生素质确实差一点。”
这场擂台赛要不是有秦丛,恐怕守北要被打得屁滚尿流。
但这并非是偶然事件,因为守北确实凑不出这么多强大的学生。
但秦朝空却注意到他话里的另一个信息:“看了三十多场......你看这些普通学生的比赛干什么?”
江游也不讳言:“我想从他们的比赛中吸取经验。”
“个人的脑力始终是有极限的,不如现场看他人演武,将他们的优势化为己用。”
秦朝空眼睛微微一眯:“这样啊......”
他通晓百术,看过的秘术和战斗何止万场,江游觉得这逻辑说得通,但在秦朝空看来就是在放屁。
江游一个超级天才,看那些土鸡瓦狗的战斗能有什么经验?
他毫不怀疑,那些人对打的时候,江游起码能看到三招开外,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样一来,看比赛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钻研自己的秘术来得有价值。
除非......江游手里也有类似秦丛“通晓之目”的秘术!
“通晓之目”的优势就在于量大管饱。
论如何升华精进某个顶尖秘术,“通晓之目”的效率可能不如天才自己闭关参悟思索。
但它可以机械化的分析大量的战斗经验,从中自动拆解出有利的东西融入战斗本能中。
只要量足够,通晓之目对战斗的加成是碾压个人脑算的!
秦朝空之所以这么了解,就是因为“通晓之目”是他传授给秦丛的。
“有道理,多见识不同秘术对战斗也有提高,这一天看下来,你有什么收获?”
秦朝空漫不经心的问道。
正常来讲,江游看得三十来场比赛可能就那么三四个瞬间对他有极细微的帮助,其余时间都是在浪费时间。
但江游却露出了笑容:“还是挺有收获的,可惜比赛场次少了点。”
“不出意外的话,我这几天都呆在守北看比赛了。”
能从大量比赛中收获......他大概率是掌握了类似通晓之目的秘术!
秦朝空瞳孔微微一缩,露出了一个宽和的笑容: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我用画简藏录了大量的战斗视频,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倒可以让你看个够。”
江游眼前一亮:“那就太好了!”
他自从得到了“心神”后就研究怎么获得更多的战斗经验。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观看战斗视频。
但隔着屏幕,视角单一,很多细节观察不到,最关键的是无法感受到源力流动,跟看电影一样,根本没什么作用。
他之前特地问过了钱贺,知道有种媒介叫“画简”,能够记录战斗画面,并且能够立体播放还原现场。
青道里就存放着大量的画简,江游还特地打算回青道就去借阅,没想在这就能满足!
这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江游只感叹自己运气确实有些好的过分了。
刚学了“心神”就有同类型的对手秦丛磨练。
正需要战斗视频就有秦朝空送来参阅。
“不知道我能为秦先生做些什么?”
虽然秦朝空这么说,但江游也没顺杆子直接爬上去,而是问了一句。
秦朝空乃是秦氏的大佬,心思明镜似的,这点小便宜占了反倒是自己没面。
看江游脸上笑容,秦朝空淡淡的笑了笑:“这点东西,算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送你的吧。”
“我秦氏研究秘术,自然要阅遍名家对局,画简这东西,整个羽墟氏族里,除了风氏,恐怕还没人能比得上我们。”
“这点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站了起来,递给江游一个方形小令牌:“守北邻旁有座秦庄,里面有书阁,你可凭此令进出。”
“我还有些事。”
江游道谢,接过令牌。
秦朝空看了江游一眼,又看了场上的秦丛一眼,便离开了。
令牌婴儿拳头大小,正正方方,入手温润,上面未刻秦氏的家徽,反倒是一些个人的纹饰。
显然,这是秦朝空的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