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江游对自己定位都比较模糊。
比方说，他知道自己在战斗，修行上有天赋，但不知道多有厉害。
平日里见的都是李虹北，风翩这些人，江游对比起来也没觉得自己有多牛批。
感觉就这么按部就班的练，差不多就能压他们一筹的样子。
而像王烙这种天赋比较普通的，也很少在他面前探讨修行什么的。
这下，他算是知道一个普通修士是什么水准了。
“怎么在复杂战斗中协调手眼的？”
“怎么判断对手动向？主要是用眼还是靠感觉？”
“怎么......”
“怎么......”
对秋马一连串的问题，江游深感棘手。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一个小学生一脸严肃的向他询问：
“好的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加一等于二了，那如何快速算出一加二等于三？是靠死记硬背还是直接硬算？”
这该怎么回答？
江游很想来句“你所有问题都是来自于练的太少，而想得太多”搪塞过去。
但他知道，这句话对秋马而言其实挺不负责任的。
“停停。”江游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看秋马脸上热切的目光，江游叹了口气：“秋马，先说明，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伤人。”
“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秋马坚毅的点点头：“放心吧，我能吃苦！练再多都不怕！”
江游摸摸脑袋：“......这些问题，我都没遇到过，也没深入思考过。”
“......啊？”秋马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江游咳嗽一声：“比方说把，什么战斗中手眼协调，怎么判断对手动向这些的，我从没感觉是个问题。”
“打起来就应该是看情况吧，怎么舒服怎么来。”
“打个比方，你吃饭夹菜的时候是看筷子还是看食物？”
听这个比喻，秋马方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江游很遗憾：“这么看来，在刀术上，我对你的帮助也很有限。”
“如果我是个刀术大师，我可能还有能力帮你量身解决弱点。”
“但我们练的刀也不一样，以我现在的造诣，还没办法把我的刀道借鉴给你......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秋马不说话了。
她低下头，看着江游手中的长刀，再看看自己的大砍刀，抿着嘴。
江游的刀，刀身狭长，笔直如峻线，刃纹极雅，看上去秀气极了。
而自己的刀，粗粗大大，刀柄粗，刀身厚，相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呆笨。
“我......可以转练你这样的刀！”
秋马抬起头，看着江游：“可以吗？”
江游眼睛一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中途换刀，这可不是换种秘术练这么简单。
修士战斗，秘术无非是强化自己或者外放。
更换主武器，极有可能新武器没练好，以前的战斗方式也拉下了。
如果江游常驻蛮路院，也不是不行。
毕竟他自己之前也是用秋马那样便宜实惠的刀，进青道后才改练的横刀。
但他那时在青道，不愁找不到好老师教导，而且已经做好了从头练起的准备。
但江游打完比赛后立马就走了，最多呆不过半个月。
这点时间换刀练......真不知道说是莽撞还是果断。
秋马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我练砍刀，其实只是因为这种刀最便宜。”
“但我要是想变强，就必须修习更厉害的刀术！”
“如果继续练砍刀，我能得到的帮助就那么窄。所以，哪怕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想尝试一下。”
这番话说得很沉稳。
显然，秋马在来之前，就想到过这种情况。
修士修行，岂有毫无风险的道路？
这条漫漫长路，其实便是一场巨大的赌局。
修士将时间，天赋，精力押上赌桌，换来更强的战力，更高的境界。
很多修士穷其一生，都看不到放手一搏的机会，只能蹉跎无为，一辈子庸碌在某个境界。
秋马看到了机会，也愿意上赌桌。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江游笑了起来：“好！那你去换刀吧！刀术上的事，我知无不言！”
......
刀劈开空气，那声音空空落落的。
秋马半闭着眼，任由汗水滴到地上，只觉得浑身疲软。
可她没有半点放松，依旧以最标准的姿势固定刀型，培养身体记忆，不断摸索着肌肉发力的感觉。
在江游的指导下，她已经练了四个小时的刀，大汗淋漓。
训练室没有制冷，室内一片燥热。
她只穿着抹胸和超短裤，古铜色姣好的身段充斥着野性和原始的美感。
但江游没有一丝邪念，他专注于刀道，一丝不苟的调整着秋马的姿态。
“不对，你的胯必须要尽可能再分开一点，增大你的攻击范围，你需要抛弃之前的惯性，感受这把刀独特的优势！”
“来，摸我。你能感受到源力在肌肉里是怎样流动吗？要尽可能热烈起来，减少源力流动时的损耗。”
“腰别动，它是你身体的稳定器，你要时时刻刻控制你的重心。你的胸比较大，更要控制重心倾斜。”
“......”
“……”
在指导的过程，江游自己也有所提高。
之前很多靠本能做出来的细节和动作，他认真复盘后方才恍然大悟，理解其中的原理。
他觉得这场教学课，不仅帮助了秋马，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自己的造诣，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但在外人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昊双推开门：“秋马，你来......江兄，额......你，额......你这个，你也在这个，我这个来请你那个的……我们举办了个聚会，你们俩来吗？”
看里面两人，昊双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两人在干嘛？
为什么秋马在江游身上摸来摸去？
为什么江游认真的跟她讲怎么摸？
为什么秋马也这么认真的听？
这个play，倒让昊双有那么一点尴尬。
他旁边一个少年一个箭步冲出来，用撕心裂肺的声调大喝道：“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啊！”
这话甚至还带了点哭腔。
江游和秋马默默看向门口这两人，不知道他们在瞎吼啥。
没看到我们练的正起劲吗？
昊双把少年拉过来，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是我弟弟，昊散。”
“我们今晚有个小宴会，正好拉你们过来。”
“江兄，对了，你们青道的那几位也去了，就差你了。”
昊双尽量不看大汗淋漓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