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娢霜身着一袭黑衣,避开王府守卫的视线,悄悄翻出墙去。
她一路疾行,来到皇宫侧门。一早飞鸽联系好的内应打发走了门口守卫等在门前。
娢霜掏出令牌,守门的小太监接过,仔细查看了一番,便递回给她,低声说道:“姑娘辛苦了,请上马车。”
娢霜颔首,一个跨步便登上了候在一旁的马车。
马车内昏暗一片,娢霜撩开帘子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马车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座偏僻宫殿后角的小门处。娢霜下了马车,轻手轻脚地走进宫门。宫内烛光闪烁不定,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扰动。在这微弱摇曳的光芒之中,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身影缓缓地迎了上来。她身姿佝偻,步履蹒跚,看上去已有一些年岁。
走近一看,这个宫女模样大约五十多岁。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尤其是眼角处,细碎的皱纹如蛛网般密布着。当她微微眯起眼睛时,那些纹路便显得越发深刻起来,宛如一道道沟壑刻在了她的面庞之上。
宫女轻手轻脚地领着娢霜,小心翼翼地穿行于那条漫长的回廊之间。回廊两侧的墙壁高耸,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她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发出轻微的声响。
终于,两人停在了一扇看似普通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暗门前。宫女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暗门,然后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伸出双手轻轻地转动了一下墙上的烛台。随着一阵“滋滋啦啦”的刺耳声音响起,那扇原本紧闭的暗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从门缝里望进去,只见门后的空间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透出来。阵阵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吹拂得人的肌肤生疼。那股寒意仿佛能够穿透骨髓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宫女见状,连忙将手中的烛火取下来,用它点燃了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灯笼。顿时,一团昏黄的光晕在黑暗中扩散开来,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然而,即便有了这点光亮,那门后依旧显得阴森恐怖,令人心生怯意。
宫女举着灯笼率先踏入暗门,娢霜紧跟其后。刚进门,就听到一阵低沉的呜咽声,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哭泣,又像是风声穿过狭小缝隙发出的怪响。娢霜握紧了拳头,强作镇定。这条通道,她走了许多次,但每次走心底都会生出恐惧,就像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旁边窜出来一般。
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前行不久,眼前出现了一间密室。室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箱子。宫女走到箱子跟前,颤抖着手慢慢打开箱盖。娢霜凑上前去,里面是一本破旧的册子和笔墨。
那名宫女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翻开手中的册子,目光迅速扫过已经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信息的页面,最终停在了一处空白之处——那是还未被记录任何内容的一页。紧接着,她熟练地从旁边拿起一支毛笔,沾了沾墨汁后,开始认真书写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很快,娢霜进宫的具体时间便被清晰地记录在了册子里。
写完之后,宫女轻轻地合上了册子,并仔细检查了一遍是否有遗漏或错误。确认无误后,她又动作轻柔地将册子放回了那个原本放置它的箱子里,整个过程显得十分谨慎和专注。
做完这些事情,宫女抬起头来,张开口说道:“走吧~”令人惊奇的是,尽管她的面容看上去就像历经沧桑的老妪一般,但她的声音却宛如二八少女那般清脆悦耳、婉转动听。
娢霜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跟随着宫女的脚步前行。两人一路无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没过多久,她们来到了另一扇紧闭着的暗门前。
宫女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娢霜,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背过身去!”听到这话,娢霜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乖乖地转过身去。
就在这时,只见宫女迅速地伸出手指,准确而有力地在几块砖石上连续敲击起来。有的砖石只被轻敲了一下,而有的则被接连敲击了两下。伴随着宫女有节奏的敲击声,那扇看似坚固无比的暗门竟然开始缓缓地移动,逐渐露出一条缝隙。当暗门完全敞开时,可以看到里面端坐着的正是当今圣上——皇帝陛下。这道暗门所通向的地方,正是皇帝平日里处理政务和休息的养心殿。
听到动静,皇帝缓缓抬头,看到娢霜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你来了?”
娢霜恭敬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娢霜起身。他那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需要向朕禀报?亦或是想要告知朕你即将成为秦王妾室这一喜讯?”
娢霜听到皇帝这番话,心头猛地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迅速蔓延开来,仿佛瞬间被冰冷的水淹没了一般。她脸色煞白,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双膝跪地,低垂着头,用颤抖且轻柔的声音回答道:“回皇上,确实有要事……”说到这里,娢霜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语该如何表达才最为妥当。
“你且说说看……”皇帝的眉眼透着冷漠,仿佛娢霜若是说出些无关紧要的事,便会被立即处置了。
“奴婢……奴婢……已经成功取得了秦王的信任,奴婢与秦王亲近,也只是为了探听更多有用的消息。否则,奴婢一低贱婢子能得知的东西,实在……实在有限……”
此时的皇帝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之色,“说重点!”
娢霜不敢再耽搁忙道:“王妃入府当日,王爷本不打算留宿,去了晋王送来的舞姬处,但谁知王妃竟然追了过去,将那舞姬打发好回了晋王府。奴婢后来才从王爷口中套出话来,王爷之所以新婚之夜有如此荒唐行径,是因为,那舞姬怀了晋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