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不愿给孟祈年做妾。
青楼娼妓给孟祈年做妾,却属高攀。
孟祈年是知州之子,年轻俊美,前途不可限量,给他做妾,可比给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做妾舒服多了。
萧允微怔后,问道。
“姐姐想寻个妓子,替姐姐入孟府做妾?”
宋轻瓷正色道:“不是他说的么,宁可娶青楼娼妓为妾,也不愿纳我。”
“那我便如他所愿。”
前世,她在孟府后期的待遇,与娼妓无异。
宋楚盈诬陷她失了贞之后,孟祈年便再没碰过他。
对于宋楚盈把她宴客的玩物,他也睁一只眼闭一眼。
她生得貌美,垂涎她的男子极多,宋楚盈时常带男人去他后院,有生人,有熟人,有年轻人,也有老男人。
一开始她还会反抗,还会期待孟祈年来救她,后来就渐渐麻木了。
他们喜欢将她变成娼妓,那她不如让他们纳个娼妓,让他们少走弯路。
萧允眼中像是含着一方暖玉,目光莹莹地望着她。
“姐姐有此计划,我定要助姐姐一臂之力。”
宋轻瓷轻声叮嘱。
“在宋家大半银钱收归我手之前,你当低调行事,别引起他们怀疑。”
萧允:“便是他们故意为难姐姐,我也要袖手旁观么?”
宋轻瓷点头:“对,这一月,你在府中安心养伤便是。”
萧允虽已顶上宋回身份,但他们现在无钱无人,在府中根本翻不了天。
为今之计,便是她借双倍嫁妆之名,尽快将大房钱财收回来。
萧允点头:“好。”
前厅里,宋老夫人、宋广平、孟父、孟母、宋楚盈和孟祈年都还在。
目送着宋轻瓷姐弟离开后,宋楚盈忽然开口。
“祖母,爹,娘,伯父,伯母,祈年哥哥,你们觉不觉得,堂姐自逃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
她落了水后,醒来便成为了宋楚盈。
那宋轻瓷也极有可能,在失踪的一月中,换了个人。
孟母眸光一闪,看着宋楚盈,神色微妙。
“你也发现了?”
她与宋轻瓷母亲生前交好。
宋母死后,她便像宋轻瓷的半个妈。
与她接触极多,也很清楚宋轻瓷的性子。
女性心思比较敏感,宋老夫人也点头。
“我也觉着,她像变了个人。”
待她不如以前恭敬不说,看她的目光总带着冷意和嘲讽。
宋广平和孟父对看一眼:“发现什么?”
宋楚盈说道:“我与堂姐一起长大,尤其是近一年可谓形影不离,她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
“清高,孤傲,心气高,重感情,疾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
孟母点头附和:“轻瓷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也熟悉,确实如你所说。”
宋老夫人补充:“确实,她近期行事,与她的性子极不相符。”
宋楚盈沉声道:“自请为妾,携双倍嫁妆,让祈年哥哥娶楚盈为妻。”
“还有今日同意推迟大伯下葬日期,悄无声息从偏门入孟府做妾,接受我给的妾室嫁衣,桩桩件件,都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她说完,又看向孟祈年。
“祈年哥哥,你与堂姐也是一起长大,你觉得呢?”
孟祈年沉默地回想起来。
片刻后,他点头:“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确实与她往日脾性不符。”
宋广平推测:“许是她认清了现实,发现胳膊拧不过大腿,便妥协了?”
孟父也迟疑道:“确有这个可能,宋兄已死,她发现自己没了依靠,便只能依靠咱们。”
宋广平点头:“她素来聪慧,知晓自己失了清白,不可能当孟家正妻,便自请为妾,博你们好感。”
“至于双倍嫁妆,她只是想给自己多一份保障。毕竟那些钱财留在宋家,她一分也得不到。”
这话说得在理,可孟母仍有些不安。
“可她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了她二弟宋回吗?”
宋广平摇头:“亲家有所不知,那人并非宋回,真正的宋回……”
宋老夫人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正不正常,一试便知。”
孟父:“如何试?”
宋楚盈笑着接话:“孟家不是每年秋季都会举办赏菊宴吗?明日便邀请她入府参宴吧。”
“到时看她在宴上的反应,便能试探出一二。”
-
当天晚上,宋轻瓷带着她的嫁妆单,去找了宋广平。
宋广平看着长达上百页的嫁妆单,差点呼吸不上来。
“你这是嫁妆吗?你这是要榨干宋家。”
宋轻瓷敛眉。
“二叔,我上月成亲时,和父亲梳理过大房财产。大房财产,远不止这些。”
只是他吃下去了,便当成自己的了,不愿吐出来罢了。
“我上份嫁妆,差不多是这一半。二叔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孟伯父和孟伯母。”
其实上回她的嫁妆也没这么多,但宋广平真去向孟家人核实,他们怕也不会承认。
谁会嫌儿媳带的嫁妆多呢。
宋广平又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嫁妆单,皱眉说道。
“现在大房的田庄地铺里并没这么多现银。”
宋轻瓷沉吟片刻。
“我想收缴田庄店铺经营所得,并变卖地契,家中的古玩字画。”
“我被山贼掳去,没了清白,若不带着巨额嫁妆入孟府,只怕会被人看不起。”
“二叔看着轻瓷长大,应当不愿看到轻瓷以后受苦吧。”
宋广平定定地看了宋轻瓷几眼,沉默片刻后,让她先回去。
自己带着长长的嫁妆单,去了老夫人院中。
宋楚盈正在院中和宋老夫人说话,看到他来也不意外。
近一年来,宋方平对这个女儿极为满意,说话也便没避着她。
“母亲,我们筹谋多年,才勉强把大房产业收入囊中。”
宋广平一想到那么多田产店铺,便觉得肉疼。
“现在难道真的要全部归还于她?”
他越想越恨:“若是全归她便算了,她到底是宋家人,若是出了事,财产还算宋家的。”
“可她却要将这些钱财作为嫁妆,全部带去孟家。”
“我们辛苦奔忙,却全为孟家做了嫁裳。”
宋老夫人喝了口茶,睨了他一眼。
“放心吧,不会全便宜孟家的。”
她说完,与宋楚盈相视一笑。
宋广平心下微动:“你俩难道有什么法子?”
宋楚盈走到宋广平面前,娇声说道。
“父亲,祖母已与孟伯父谈妥,这些嫁妆,一家一半。”
“孟大人与和祖母签了保证书,这些钱财不会便宜了宋轻瓷。”
宋广平一愣。
老夫人笑着让人拿来保证书。
宋广平看着保证书,上面有孟父的签名和指印,心下大喜。
“还是母亲想得周得到。”
他一脸殷勤地上前,替宋老夫人捏肩捶背,关怀备至。
宋老夫人满意地眯眼。
“这都是楚盈的主意,我只是出面与孟家人谈判罢了。”
她伸出手,握了握宋楚盈的手,和颜悦色道。
“还是楚盈聪慧,为人处世面面俱到,你往后有事要多与她商量。”
宋楚盈乖巧地回:“谢祖母夸奖。”
老夫人又看向宋广平。
“所以,宋轻瓷要收缴田庄店铺经营所得,并变卖地契,你全力配合便好,莫要阻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