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这就一会儿的工夫,你是干啥去了?!”
校医赶紧给她做了消毒,鼻子里面有点破皮,加上轻微中暑,才导致流鼻血。
乐昭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因为撞到自助贩卖机那一下。
止住血没多久,副主任也赶到了,得知事情的经过气得火冒三丈,立刻就要调取操场的摄像头。
保安脸色难看,说摄像头坏了半个月了。
谁知刘鑫一听,立马翻脸说自己什么也没干,甚至都没去过操场,气得主任血压差点上来。
乐昭翻出手机,直接点开了之前的录音。
里面清晰地传来刘鑫的声音——
“就是我放的,至于是谁指使的……”
“道上的规矩我不能说,不过你惹了谁,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下证据充足,主任当场给技校的副校长打了电话,说这事儿必须要警察来处理,把那边吓得赶紧过来,压着刘鑫给李依依道了歉。
转头看向乐昭时,刘鑫却不干了,咬着牙怒吼:“凭什么!我又没碰她,还被她打了一巴掌,凭什么还要我道歉?!”
“她手里当时有刀,我是正当防卫。”乐昭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篮球场上的人都看到了,她拿刀威胁我。”
副校长几乎要气晕过去,拎着刘鑫怒吼:“你在咱们学校丢人现眼就算了,还跑到这里来找别人的麻烦!今天你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我们学校不欢迎你!”
刘鑫到底还是怕退学,支支吾吾把陈嘉被泼水,又托人找自己报复的事都说了一遍。
胡陆杨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地看着乐昭,虽然这孩子顽皮,但再怎么说都是个听话有分寸的,怎么会故意去挑事?!
他沉着脸问:“你说,因为什么事情起矛盾,居然还泼对方?”
乐昭咬紧下唇,脸颊苍白,额头还贴着降温的冷凝贴,看上去虚弱纤瘦,却倔强着怎么都不肯开口。
一旦把陈嘉的事情说出来,就会牵扯到陈景时。
还有那些难听的话,她根本没办法开口。
胡陆杨急得不行,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在旁边不停地劝:“你说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了?还是有什么矛盾?”
叶茜气得不行,刚要把那天发生的事说出来,就被乐昭拉住了胳膊。
“没有什么矛盾。”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刘鑫:“是我主动泼了她,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需要她给我道歉。”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胡陆杨又要劝她,被教导主任拉了回来,先带着刘鑫处理了今天的事,顺便叫家长去商量赔偿方案。
至于陈嘉,班主任匆匆赶来,说她下午忽然说不舒服请假回了家,故意是知道会出事故意逃走了,答应私下会口头教育,记个大过。
等人被带走,看热闹的学生也都被撵回了操场。
乐昭趁机溜到了帘子后面,李依依缩在被子下面,膝盖上面绑着绷带,好在没有伤到筋脉。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歉。
“对不起,其实这件事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李依依看了她一会儿,抿唇笑了笑。
“不怪你的,是我自己要跟你换场次的,还有……”她脸颊红了一瞬:“谢谢你背我过来!”
乐昭笑了起来,嘱咐她好好休息,刚要走却被捏住衣角。
“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李依依脸红得语无伦次,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的感觉七上八下,比面对陈景时还紧张。
片刻后,她红着脸开口。
“那个……你背我的时候,身上好香,是用的什么洗发露……”
“洗发露?”乐昭思索了一会儿,完全不记得。
“等今晚我回去看看,明天来告诉你。”
她松开了手,门外的脚步走远,才慌张地拿出手机搜索——
【见到隔壁班女孩就脸红心跳怎么办?】
人都散去,外面的走廊又恢复了安静。
主任临走前说比赛推到明天了,乐昭思考着一会儿去哪,刚出来就看到走廊上坐着的身影。
陈景时拿着校服外套,盯着上面大片的血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乐昭咳了一声,小声走过去:“你还没走啊?”
“嗯。”
“那个……”她有些抱歉地看了看校服:“不好意思啊,弄脏了你的衣服,我今晚帮你洗洗吧。”
“不用了。”他的脸色还有些泛白,嘴唇干干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乐昭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扬起小脸轻声问:“陈景时,你还在害怕吗?”
他不说话,眼神平静,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不晕血,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是我见过我小姨晕血,你没晕过去已经很棒了。”她捏住鼻尖,在他面前晃了晃脑袋:“别害怕了,你看,鼻血已经止住了。”
陈景时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拉下来,眉头紧皱。
“你不应该自己去找那些人,会受伤的。”
乐昭扁嘴:“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吗?而且这可是学校,有摄像头的!我能怎么受伤呀?”
她看出他的担心,倒是庆幸刚才没把她和陈嘉那点事说出来,不然他说不定又不知道要自责到什么程度。
不过她没提,陈景时却忽然问:
“她们为什么找你?”
乐昭盯着脚尖,蹲着的身子晃了晃:“嗯……可能知道我跟陈嘉吵架,想帮她朋友出气吧。”
“不过没关系,我也有朋友,叶茜今天差点冲上去把她给撕了呢,而且你也赶过来找我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笑嘻嘻地盯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陈景时一僵,知道她又要说些不着调的话。
果然下一秒,乐昭嘿嘿两声,笑着问:“所以陈景时,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他沉默片刻,垂下头。
“可是做你的朋友,很容易担心。”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激得乐昭心底软塌塌的,于是仰头问:
“那怎么办?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吗?”
软糯糯的声线,配上她故意压下的眉尾,看上去无辜又可怜,活像只撒娇的小猫。
陈景时领口敞开着,从耳尖到脖子红了大一片,别开视线不去看她。
远处的操场上传来欢呼声,她也不去看,就一直仰着脸,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僵持良久,他妥协。
“做。”
她就是故意的。
看穿了他的心软,于是步步紧逼,耍尽花招。
可偏偏他又觉得——
过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