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谷墟内,浓雾如沙,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土腥味。
鸽哨的尖锐刺耳,响彻山谷。
洞主的反应极快,摊上的琉璃珠和其他东西,被他一把扫进布袋,转身就钻进身后的小路。
任乐安眼眸一沉,低喝道:“想跑?”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直追洞主而去。
身后,喊声震天,“文物保护队!所有人别动,接受检查!”
石牌坊的入口处,制服队员封锁通道。
看门郎四处逃窜,夹谷墟内瞬间乱成一锅粥。
任乐安顾不上身后,目光死死锁定前面。
洞主在雾中极速奔跑,背影晃动。
任乐安脚下加快,踩着湿滑的石子,一路猛追。
洞主的身形灵活,专挑狭窄的山路,布袋在肩上颠簸起伏。
山路越走越窄,雾气浓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他回头瞥了一眼,见任乐安紧追不舍,咬牙骂道:“小崽子,找死!”
说着,猛地抓起路边一块石头,狠狠朝后砸来。
任乐安侧身一闪,石头擦着肩膀飞过,砸在山壁上发出闷响。
他眼眸一动,脚下借力跃过一块凸起的岩石,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哪里跑,你给我站住!”
洞主一慌神,身子一滑,差点摔倒,布袋里的东西叮当乱响。
他索性停下,转身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短刀,恶狠狠道:“别追了!再追老子捅了你!”
任乐安停下脚步,眯眼打量对方。
两人距离靠近,雾气散开了一些。
他这才看清,洞主竟然是个骨瘦嶙峋的老头。
老头满脸褶子,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狠劲。
任乐安嘴角一挑,心道:当初在树林里,面对马三爷那十几个打手都没怂过,何况这么个干巴巴的老头!
他冷笑一下,说道:“捅我?行啊,你试试!”
洞主一愣,嘴角一抽:“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挥刀冲来,刀锋在雾中划出一道寒光。
任乐安早有准备,侧身避开,顺势抓住洞主的手腕,猛地一拧,短刀应声落地。
同时,他顺势一脚踢在洞主的膝盖上!
洞主扑通跪地,布袋摔在一旁,琉璃珠和几件法器滚了满地。
“你!”洞主还想挣扎。
任乐安一手按住他肩膀,冷声道:“别动,这琉璃珠哪儿来的?老实交代!”
洞主喘着粗气,眼神躲闪。
“我……我就是个卖货的,东西是收来的,其他一概不知了!”
任乐安捡起地上的五雷令牌,入手沉甸甸,背面的符文苍劲有力。
他眉头一皱,这令牌虽然是高仿,但是形制,却和张玄玑常用的几乎一样!
他蹲下身,盯着洞主:“刚才你明明说是碗里货,现在又不知道了?说,是不是和瑞云观有关?”
洞主脸色一变,“瑞……瑞云观?我真不知道啊!这是夹谷墟收来的,别人卖我的!”
任乐安冷哼一声。
他悄悄侧了下身子,拿着五雷令牌,屏气凝神,拇指微动。
一道金光闪烁。
脑海中画面浮现。
昏暗的三清殿里,香火袅袅。
一个道袍身影将令牌塞进布袋,背景正是瑞云观!
那身影模糊,但道袍上的云纹刺绣清晰可见。
那是瑞云观高功法师的专属道袍!
残影一闪而逝。
他心头一震,暗惊:瑞云观里有内鬼!
正要再问,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文保队员的喊声逼近:“那边有人!抓住他!”
洞主趁机挣扎,猛地推开任乐安,抓起布袋就往旁边的岔路跑去。
任乐安暗骂一句,快速捡起地上的琉璃珠,拔腿再追。
这次洞主跑得更快,显然是熟悉地形,几次拐弯就消失在雾中。
任乐安追到一处岔路口,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雾气太浓,前方影影绰绰,根本看不清人影。
他眯起眼,注意到地上有一串新的脚印,旁边还掉落了一枚琉璃珠。
他捡起珠子,入手冰凉,拇指微动。
“夹谷墟,瑞云观……”
任乐安低喃,脑子里迅速串联线索。
刚才令牌的残影画面,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
祖师灵塔的盗窃案,幕后黑手就在瑞云观内部!
这时,文保队员赶到,为首的正是吕泛舟。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脚印,皱眉道:“任乐安?你在这儿干嘛?刚才跑的是谁?”
任乐安回了下神,说道:“吕队长啊,跑的是个洞主,袋子里有祖师灵塔的陪葬品。我追了一路,这是散下的东西。”
说着,他将琉璃珠递了过去。
吕泛舟接过珠子,翻看了一下,眼神一凝:“这确实像灵塔里的小琉璃。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乐安半真半假道:“我之前买到一件琉璃盏,怀疑是灵塔的物件,今天来夹谷墟查查线索,没想到撞上你们在行动。”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那洞主跑了,但他说东西是别人卖他的,我觉得八成和瑞云观内部有关。”
吕泛舟眯起眼,语气低沉:“瑞云观的人?你意思是,监守自盗?”
他沉吟下,转向队员:“封锁所有出口,一个都别放过!”
然后看向任乐安:“你跟我回去,详细说说这琉璃盏的事吧。”
雾气中,夹谷墟的喧嚣渐渐平息,文保队员押着几名抓到的摊主开始撤离。
车辆在山路上颠簸,轮子碾过碎石,咯吱作响。
任乐安窝在后座,手里攥着五雷令牌,眼沉如水,思索着什么。
吕泛舟坐在副驾驶,直直看着前方,眼神锐利。
车窗外,山影幢幢,过了大约半小时。
“到了。”吕泛舟低沉的声音打断思绪。
车停在洛江文保大队院子里,昏黄路灯下,队员们正忙着清点夹谷墟的赃物。
任乐安推门下车,跟在吕泛舟身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灯光昏黄,桌上堆满文物清单,空气里一股潮湿的纸张味。
吕泛舟往椅子上一靠,指了对面:“坐,任乐安,把夹谷墟的事情说一下吧?”
任乐安应了一声,刚要开口,突然眼眸一动。
他扫过桌面,惊讶地发现一张旧纸卷上,赫然画着一个诡异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