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林素淼手上的印子已经彻底消失,跟着霍景恒往公司去。
两人才走,赵明悦就上门拜访。
她带了一套红宝石首饰,送给霍母。
“是之前在国外买的,现在我这情况,也用不上了,倒是很趁伯母,您别嫌弃,我专门送去清洗过了。”
“这怎么好。”
霍母的眼神就表现出了喜欢,却不好要小辈的东西。
况且现在赵家没了,这套首饰就是赵明悦傍身的,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当了还是维持生计。
“伯母,咱们迟早是一家人,您又何必这么见外呢?”
赵明悦强硬将盒子塞进霍母手中。
闻言,霍母也回过神来。
赵明悦是要嫁进霍家的,还需要什么来傍身呢?
霍家会让她吃穿不愁的。
这么想着,霍母就收下了首饰盒子。
有了赵明悦做对比,霍母对林素淼越发不满。
瞧瞧,人家怎么就这么懂事!
两人一聊就是大半天,天色已经暗了,赵明悦都还没走。
见到霍景恒两人回来,赵明悦只是打招呼,半点没有上前攀谈的意思。
在马场的警告起作用了?
林素淼下意识将人打量一遍,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赵明悦很快就来敲门。
“找我?”
林素淼惊讶,站在门口,没让赵明悦进门。
赵明悦也不坚持,就这样跟她说话。
“昨天在马场是我不对,还有之前在霍家的种种,今天伯母教训过我了,我……”
赵明悦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当时刚回国,一时间确实不适应,又接受不了不能继续之前的生活,意识糊涂,才做了不该做的事,要打要骂都随你。”
一个人的想法真的会短时间有这么多变化吗?
看出林素淼的怀疑,赵明悦的手扯着衣角,像是在做心理建设。
就在林素淼快要不耐烦时,她才开了口。
“因为昨天霍总的话。”
“我如今本就是勉强养活自己,翻译社的工作已经算是体面的,要是丢了这份工作,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这倒也说得过去。
林素淼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轻飘飘在她肩头一拍。
“行了,两清。”
“啊?”
赵明悦一脸意外。
赵家之前腌臜事情不少,她今天敢开口,就做好了被扇耳光挨打的准备。
林素淼就这么揭过不提了?
“反正我又没吃亏,唯一就是昨天手上留了个印子,这不——”
她一撩袖子,“已经好了,你当时也被水泼了,谁也没占便宜,天色不早了,你没事就赶紧回去吧,太黑了不安全。”
林素淼甚至很贴心地为赵明悦考虑。
她这样子让赵明悦一阵恍惚。
“还有事?”
林素淼看她不动,耐着性子问她。
赵明悦愣愣摇头,眼看着房门在她面前关上。
殊不知,门内的林素淼在关门的瞬间就变了神情。
赵明悦刚才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虽然不知道赵明悦今天来这一出是要干什么,但林素淼尽数接着了。
想算计她?
那就看看最后中招的会是谁!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时,林素淼跟霍景恒说了这事。
她们说话时霍景恒本来就在屋里,说起来就省事不少。
“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盯着她。”
霍景恒在生意场上谨慎惯了,刚才赵明悦走时,他就已经安排下去,没来得及告诉林素淼罢了。
有他在,林素淼自然安心。
没过几天,林素淼就不再陪着霍景恒往公司去。
她对自己的未来大致有了规划,要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
送霍景恒出门,林素淼换了身衣裳,往商贸街去。
她之前就隐约有个念头,只是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现在总算是下定决心。
最近拉着霍景恒逛街,也是在做准备。
很早之前,她就发现服装市场有很大一片空白。
数量很多,款式却很少。
有旧样式改良的,也有从国外引进的,却都只是普普通通,没有真正做起来的服装品牌。
这段时间,林素淼做过不少了解。
即使是她,买到一件真正喜欢的衣服也不算顺利。
很多时候都是矮个儿里面挑高个,总是差点意思。
就更不用说其他中层,真是底层的人。
穿是穿上了,却只是满足了最基本的穿衣需求,而达不到对美的追求。
满大街,放眼望去都是千篇一律。
从最后一家服装店出来,林素淼看了看自己记满几页的笔记本,深感任重道远。
“布料都好说,只要能做起来,纺织厂恢复生产之后可以定制,但是……”
林素淼嘀咕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忽然,她的视线被一间小铺面吸引。
里面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带着半幅眼镜,正专心踩着缝纫机。
而真正让林素淼移不开视线的,是挂在墙上的一件衣服。
没有丝毫犹豫,她大步迈入。
走进去了才看见,屋内桌子上有个小小的木牌,上面时几个褪色的大字。
量体裁衣。
“已经不做生意了,这几天就关门,恕不接待。”
老人将手中完工的一件旗袍挂在架子上,说着要歇业的话,对这些衣服却无比认真,没有半点敷衍。
“我想聘请您。”
林素淼被一件件精美的衣裳吸引,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口。
老人脚步一顿,被这话逗笑。
“小姑娘,衣服就这几件了,你要是有想要的,可以到后面去试。”
说着,她弯腰在一口大箱子里翻找什么。
林素淼在后面看着,有瞬间担心她会掉进去。
“您要找什么,我帮您吧。”
“我刚才不是开玩笑,我要办服装厂,想请您做老师,您——”
老人忽然转头,对上她的视线,林素淼下意识噤声。
“服装厂?”
“是、是的,我……”
林素淼磕磕绊绊说起自己的想法。
老人听她说完,轻哼了声。
“愣头青,什么都不会就想着开厂,也不怕把家底赔进去。”
“那总要有人做嘛。”
林素淼被陌生人说了也不恼,好脾气地解释:“想做就试试呗,不成是不成,万一成了呢?要是不做,我以后可得一直惦记。”
老人静静看着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
“我做了一辈子旗袍,也只会做旗袍,你要是想好了,明天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