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肚子,不饿,甚至还有点撑。可他知道,这不是饱胀,而是某种空虚的错觉,就像是吞下一口无味的云,只是占了地方,没填满心。
他沿着另一条巷子走去。这条巷子他不常来,巷口有家裁缝铺,一位面容清瘦的女子正在门口纳鞋底,针脚细密,动作一丝不苟。她身后挂着几件做好的粗布衣衫,颜色清淡,风一吹,像几只停在竹竿上的鹤。
“欸,借问一下。”
絔毓裔停住脚步,抬头看向女子。女子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这男人会突然开口。
“巷子里那家做油泼面的摊子,还在么?”
女子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在的。不过他们中午才开,晚一点去。”
“嗯。”絔毓裔轻轻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她手中那双布鞋,“你这针法不错。”
“我爹是老裁缝,从小就看他做,看得多了,也就学会了。”
“做得好,跟做面是一样的,细活,全凭耐心。”他点了点头,脚下却没动,似乎有些迟疑。
“你要不要坐坐?屋里有茶。”女子忽然出声,语气平和。
絔毓裔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带揣测,也无半分情绪,只是简单的注视。他终于点点头,跨进了门槛。
裁缝铺的屋子极小,几乎只够一张工作台、几排线轴和两把竹椅。女子将手里的活计放下,走进里屋倒了两杯茶出来。茶是淡的,颜色近乎透明,只有一丝清香在热气中袅袅升起。
“你常来这附近?”女子问。
“偶尔来换味。”
“你吃过我们这条巷子里的豆芽拌面吗?”
絔毓裔摇头,“拌面倒吃过许多种,豆芽拌的还真没尝过。”
女子微微一笑,“我娘以前在后头那家馆子帮厨,她做的豆芽拌面,加一点腌萝卜碎,再放点儿熟芝麻,简单但香得很。我小时候最喜欢她做那一碗,冷天吃热的,热天吃凉的,一年四季都不腻。”
絔毓裔听着她轻轻叙述,手指轻敲茶盏边缘。窗外阳光斜照进屋内,照亮了案台上散落的线团和细针,光与尘交错,竟有种静谧的美。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试试了。”
“等下中午去,我请你。”女子眼角带笑,眉眼柔和。
“不能让你请,我吃一碗面,那是要念仪式的。”
女子咯咯笑出声来,“你吃面还有仪式?”
絔毓裔点头,神色竟极为认真,“每次吃之前要闭眼三息,唤回味觉;入口前三咀必须缓慢,要让面告诉我它的魂;汤不准一口喝尽,得留一小半,让肚子记得。”
“那你吃面,活得可真用心。”
“面是小事,活着才是大事。”
女子不再说话,絔毓裔也没再开口。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喝着茶,仿佛这份静,是这座巷子最该珍惜的部分。
等阳光从窗户的左侧移至右侧,裁缝铺对面的油泼面摊终于打开帘子。那是一位年过五旬的大婶在打理摊位,手脚利落,油锅烧得呲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