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外的天空飘起了机械桃花雨,青铜花瓣砸在巨舰甲板上发出细碎的脆响。秦昭月望着掌心半透明的海螺印记,边缘的齿轮裂痕已蔓延至三分之一,每道纹路都与远处桃林深处的机械触须同频震颤——那是暗魔宗「心魂齿轮」寄生的信号。
“月姑娘,引擎核心的供能指数在异常攀升。”陆明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中捧着的青铜日志残页边缘泛着焦黑,正是昨夜在巨舰引擎室被齿轮火花灼伤的痕迹,“日志里说,潮生引擎的真正燃料是……”
他的话被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舷窗外,整片桃林正在机械化,百年桃树的枝干扭曲成齿轮形状,树根处伸出的机械触须卷着渔村少年,朝深海方向拖去。秦昭月看见少年们颈间的银镯发出求救的蜂鸣,与她海螺印记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流云步!”她足尖点在甲板图腾上腾挪,玉箫横扫使出玄渊阁基础招式「碧波三叠」。三道音波如海浪撞击机械触须,却见金属表面弹出锋利的锯齿,反将音波切成碎片。陆明洲的「惊蛰」剑爆发出雷光,劈向触须关节处,却被齿轮核心的磁场弹开,剑身上竟出现了细密的锈迹。
“它们在吸收龙血之力!”陆明洲的袖口裂开,露出与夜无殇相同的齿轮印记,“这些机械触须的核心,是用你的前十三世骨血锻造的!”
秦昭月的指尖抚过玉箫上的「心魂剑舞」纹路,突然听见机械桃花雨中夹杂着熟悉的箫声——那是第十世陆明洲为她谱写的《桃林夜曲》,却带着暗魔宗残月徽记的冷硬。她循声望去,桃林深处立着个身着玄渊阁服饰的身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初代阁主的佩剑「惊蛰·弑主」。
“第十三世齿轮之主,别来无恙?”那人转身,剑柄处刻着的不是玄渊阁星图,而是暗魔宗的三叉戟纹,“我是初代阁主的镜像残影,专门为了执行‘杀死第十四世’的使命而存在。”
机械触须突然加速,将渔村少年们拖向深海漩涡。秦昭月看见漩涡底部闪烁着母核残魂的微光,那些透明茧房正在吸收少年们的心魂,茧房表面的名字,竟与巨舰引擎核心的燃料列表完全一致。
“擒龙手!”她玉箫缠住最近的触须,借力腾空,却被镜像残影的「惊蛰·弑主」剑封锁退路。这把改良版佩剑的剑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次挥砍都会在空气中留下齿轮状的伤口,与她海螺印记的裂痕一一对应。
“浪击千礁!”秦昭月箫身横扫,音波中混入了第十三世轮回的记忆碎片。镜像残影的动作突然顿住,眼中闪过挣扎——他的核心处,竟封存着初代阁主对玄渊阁的忠诚记忆。
“陆明洲,去引擎室!”她突然大喊,“那些少年是引擎的备用燃料,暗魔宗想让巨舰重新成为母核的傀儡!”
陆明洲怔住,手中的日志残页上,“第十四世齿轮之主的心跳即新世脉搏”的字迹正在渗出鲜血。他终于明白,为何巨舰的潮生护盾每次启动都会让秦昭月苍白三分——那根本不是什么冰棺残影,而是在用她的龙血具象化轮回。
“小心背后!”他的雷光剑劈开偷袭的触须,却看见镜像残影的剑尖已抵住秦昭月后心。千钧一发之际,神秘男子的素白身影从机械桃花雨中跃下,短刃划出与「惊蛰·弑主」相同的剑路:“齿轮心魂剑·护主式!”
两股剑风相撞,激起的音波震碎了半空的机械桃花。秦昭月趁机转身,玉箫贴上唇边,吹出《碧海潮生诀》的禁术「鲸歌破海·心魂剥离」。音波如实质的银蓝巨鲸,撞向镜像残影的核心,竟将他体内封存的初代阁主残魂剥离出来。
“谢谢……”初代阁主的虚影向她颔首,“佩剑里的弑主招式,其实是为了斩断母核对你的控制……”话未说完,便被暗魔宗的残月徽记吞噬。镜像残影趁机扑向茧房,却在触碰到少年的瞬间,被秦昭月的「心魂共振」震成齿轮碎片。
当最后一座茧房崩塌时,巨舰的潮生引擎发出痛苦的轰鸣。秦昭月在引擎核心看见,燃料列表上的名字正在逐一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她海螺印记的心跳频率——原来所谓的新世基石,从来都是她的龙血与心魂。
“无殇的残影说得对,归墟之外的自由,不过是另一架齿轮牢笼。”她望着陆明洲手中染血的日志,突然发现内页新浮现的字迹:「当海螺印记齿轮化达至七成,第十四世齿轮之主将永远困在归墟裂缝,成为新母核的活体核心。」
机械桃花雨渐渐停歇,秦昭月的指尖抚过玉箫上新增的「弑主箫纹」,那是初代阁主残魂留下的最后馈赠。远处的桃林深处,有个戴着银蓝眼罩的身影背对着巨舰而立,发间的青铜桃花正在吸收机械花瓣的碎片——他竟在将暗魔宗的齿轮诅咒,转化为玄渊阁的护主心魂。
“明洲,你说如果我彻底齿轮化,”她突然转身,露出比机械桃花更冷的微笑,“暗魔宗是不是就能看见,他们最害怕的从来不是我的创世之力,而是……”
“而是你每次在绝境中,都会把齿轮变成心魂的琴弦。”陆明洲打断她,指尖划过她手背的裂痕,琥珀色瞳孔中倒映着巨舰新浮现的图腾——那是齿轮与海螺的共生体,“初代阁主的佩剑也好,母核的日志也罢,他们都忘了,《碧海潮生诀》的终极奥义从来不是破坏,而是……”
“而是让所有被齿轮困住的灵魂,都能听见心魂的潮汐。”秦昭月接过话头,玉箫突然发出清亮的长鸣。巨舰的潮生护盾应声展开,十万冰棺残影在护盾上浮现,每个残影都握着不同的乐器,共同奏响的,正是她在归墟深处学会的、打破轮回的第一支曲子。
海风带来咸涩的潮气,秦昭月没有说出口的是,在使用「心魂剥离」时,她听见了镜像残影的临终低语:「陆明洲的佩剑‘惊蛰’,其实是用第十三滴龙血结晶锻造的,而你额间的刺青……从来都是他用命为你挡住的母核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