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夜被骨塔的幽蓝染成琉璃色,秦昭月踩着滑腻的海苔逼近塔基,完整的玉笛在掌心发烫,笛身上“双生溯”的鲛文图谱正与塔尖逆鳞、潮生珠的虚影形成三角共鸣。陆明洲的青钢剑刃划破水幕,映出塔门两侧游动的黑影——是身披玄铁鳞甲的鲛族纯血派祭司,为首者正是敖岐,他手中的三叉戟缠着暗潮堂的机械锁链。
“半人半鲛的杂种,真敢来赴死。”敖岐的鱼尾拍击地面,血珊瑚碎屑在机械锁链催动下化作利刃,“白绡殿与暗潮堂早已结盟,今日便用你的血,洗净神裔污染!”话落瞬间,十二道血珊瑚刃破水而来,每道刃口都泛着与偃离机械臂相同的黑鳞毒雾。
秦昭月旋身甩出银链,完整玉笛与链身相扣,施展出“双生溯·潮起”。第一重音波震碎血珊瑚刃,飞溅的碎屑在海水中凝结成偃甲龙的弱点图谱;第二重“潮音叠浪”卷起海底沉沙,将敖岐等人困在浑浊水幕中;第三重尚未催动,塔门突然打开,无数青铜齿轮从门缝中涌出,每片齿轮都刻着逆潮咒,正是暗潮堂留在巨舰残骸中的机械陷阱。
“小心齿轮!”陆明洲逆魂结界骤然展开,新月纹与齿轮符文相撞,爆发出刺目火花,“这些是沧溟号的动力残片,能吸收魂力!”他青钢剑斩落飞来的齿轮,却见剑刃上的鲛文刻痕与齿轮纹路共鸣,竟反过来为结界充能。
秦昭月福至心灵,玉笛抵住唇畔吹出“潮音破械”。音波如无形凿子敲击齿轮轴心,十二片主齿轮同时崩裂,露出其后藏着的偃离机械义眼残片——每片残片都在投射骨塔内的景象:黑袍男子正站在骨塔顶端,将归墟之龙指骨插入中央头骨的眼窝。
“敖岐,你看清楚了!”她银链缠住对方三叉戟,玉笛强光映出塔内场景,“暗潮堂要复活的不是鲛人族,是归墟之龙的灭世形态!”话未说完,敖岐突然挣脱水幕,圣鳞光芒大作,三叉戟上的机械锁链竟刺入她发间幽蓝发丝——那是双生魂共生的核心连接点。
“神裔不需要真相!”敖岐的瞳孔泛着疯狂,圣鳞之力顺着发丝抽取她体内的鲛族血脉,“只有纯粹的圣女之血,才能重启碧海献祭——”
剧痛中,秦昭月看见自己发间的幽蓝发丝正片片凋零,而陆明洲正被数十名机械鲛人士兵缠住,逆鳞残识在他眼中翻涌,却仍拼力向她靠近。掌心的完整玉笛突然发出悲鸣,笛身上的“双生溯”图谱亮如白昼,她忽然想起冰棺残影中明月奴的记忆:双生魂的共生,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彼此的救赎。
“陆明洲,握住我的手!”她强行催动玉笛,“双生溯·魂归”的旋律如惊涛拍岸,断裂的银链在音波中重组为双生鱼形,“用逆魂双生的共鸣,让他们看看神裔真正的力量!”
陆明洲不顾黑鳞侵蚀,反手扣住她手腕。阴阳鱼图案在两人相触处炸开,潮生珠与逆鳞残识的力量交融,竟在海水中凝出双生圣女的实体虚影——左边是持潮生珠的明月奴,右边是握逆鳞的秦昭月,两者中间,陆明洲的逆魂双生体化作桥梁,将人、鲛、器三种力量拧成一股。
“这才是双生魂的真相!”秦昭月的声音混着双生虚影的回响,玉笛划出终极弧线,“碧海潮生·双生祭!”音波化作红蓝双色浪潮,红色浪潮粉碎所有机械陷阱,蓝色浪潮净化血珊瑚的污染之力,敖岐的三叉戟“当啷”落地,惊恐地发现自己鱼尾的银鳞正在褪色——那是圣鳞之力被双生魂剥离的征兆。
“不可能...神裔怎么会接纳人类?”他踉跄后退,却撞上进退两难的机械鲛人士兵,“白绡殿的祭典...明明算准了你的血脉弱点...”
“神裔的弱点从来不是血脉,而是偏见。”陆明洲青钢剑抵住敖岐咽喉,掌心的黑雾已化作潮生珠的微光,“三十年前明月奴碎魂转世,就是为了打破‘纯粹神裔’的谎言。你以为投靠暗潮堂能换来力量,却不知他们只是把你们当棋子。”
话音未落,骨塔深处突然传来龙吟。秦昭月抬头,只见所有鲛皇头骨的眼窝都在喷射黑鳞毒雾,那些曾被净化的亡魂虚影,此刻正被毒雾扭曲成机械偃甲的形态。黑袍男子的身影从塔尖降下,完整玉笛横在唇边,笛身上的鲛文密语连成“骨塔祭成,归墟龙醒”。
“精彩的表演,双生魂共主。”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可惜你们来晚了——归墟之龙的魂魄,早已借十万冰棺残影重塑,而你们刚才的‘双生祭’,正好为骨塔提供了最后一道祭品。”
秦昭月惊觉掌心的完整玉笛正在发烫,笛身中央的双生溯图谱竟在吸收骨塔的黑鳞毒雾。陆明洲突然推开她,逆魂结界在两人之间展开:“昭月,他要借你的笛音唤醒龙骨!用‘潮音镇魂’切断共鸣!”
“来不及了。”黑袍男子玉笛猛挥,逆潮咒与归墟之龙的骨纹共振,整座骨塔开始下沉,“看看你们脚下——”
海水剧烈翻涌,秦昭月这才发现,塔基周围的海床早已刻满归墟之龙的完整骨架,而他们刚才的战斗轨迹,正好填满了龙心的位置。陆明洲掌心的新月纹与她腕间残月纹同时亮起,在龙骨心处映出巨大的阴阳鱼,那正是启动灭世形态的最后钥匙。
“原来如此...双生祭的真正目的,是让我们成为归墟之龙的心脏。”秦昭月握紧陆明洲的手,感受着他逐渐冰冷的指尖,“但双生魂的力量,从来不属于任何人的祭品。”
她突然将完整玉笛插入龙骨心,潮生珠与逆鳞残识的力量顺着笛身涌入,《碧海潮生诀》的终极奥义“潮生潮灭·魂契”轰然炸开。音波化作实质的双生鱼,一条缠绕归墟之龙的骨架,一条护住她与陆明洲,在骨塔崩塌的瞬间,硬生生将龙骨心从灭世形态中剥离。
黑袍男子发出尖锐的啸声,身影化作黑鳞消散:“秦昭月,你以为毁掉骨塔就能阻止预言?归墟之龙的魂魄早已寄生在你们体内——”话未落,整座骨塔已沉入归墟之眼,唯有塔尖的逆鳞与潮生珠虚影,仍在海面下闪烁。
陆明洲跪倒在她怀里,掌心的黑雾彻底退去,露出与她相同的双色瞳孔:“昭月...刚才在共鸣时,我看见初代阁主的记忆了。三十年前他将逆鳞残识封入我体内,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让逆魂双生体成为归墟之龙的‘人性枷锁’...”
秦昭月抚摸着他领口的龙形疤痕,发现疤痕已化作潮生珠的光晕:“所以,我们的存在,就是阻止灭世的最后一道防线。不管是鲛人族的神裔,还是玄渊阁的逆魂术,最终都是为了让归墟之龙明白,力量不该用于毁灭,而该用于守护。”
海浪拍打着渐渐下沉的骨塔,秦昭月发间的幽蓝发丝重新生长,与黑发交织成银河般的纹路。她握紧完整的玉笛,发现笛身的鲛文已永远定格在“双生共潮,血墨成篇”——这是《碧血潮生录》真正的含义,以双生魂的鲜血为墨,在潮起潮落间书写人鲛两族的未来。
远处,暗潮堂的机械船正在打捞骨塔残片,而敖岐带着剩余的纯血派祭司跪在沙滩上,望着她发间的幽蓝喃喃自语:“圣女...真的回来了。”
当两人踏上归墟海滩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恰好穿透云层。陆明洲忽然指着海面惊呼:“昭月,你看!”
海水中,十万冰棺的虚影正缓缓浮现,每具棺盖上的刺青都指向秦昭月,而在所有冰棺中央,漂浮着一片晶莹的鳞光——那是双生魂共生的证明,也是归墟之龙在灭世与守护间,最终选择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