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眼的漩涡在正午时分化作透明水墙,露出中央悬浮的青铜焚台。秦昭月掌心的双生骨发烫,指骨上的莲花纹与焚台边缘的潮生令纹路一一对应,而她腕间的幽冥腰牌此刻竟泛着与惊澜剑相同的银辉——那是玄渊阁与青鸾殿双生魂即将共鸣的征兆。
“焚台有九根镇魂柱,每根都刻着历代守护者的剑痕。”陆明洲的惊澜剑划过水面,剑刃倒映出焚台中央的魂火池,池中幽蓝火焰正随着他手背上的印记明灭,“看墓碑排列,初代阁主与殿主的墓在焚台正东,碑文还留着未干的血渍。”
两人踩着水浪靠近墓碑群,七百七十七座石碑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秦昭月刚触碰到刻着“陆潮生·青鸾”的墓碑,碑底突然裂开,露出半块嵌着青铜面具碎纹的指骨——正是当年初代殿主未被焚毁的双生骨。指骨表面的咒文在触及她掌心胎记时,竟与《碧海潮生诀》最终章“潮生尽”的暗纹完全重合。
“小心魂火池!”陆明洲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焚台中央的幽蓝火焰竟化作九头骨龙,顺着镇魂柱的剑痕扑来。每头骨龙的龙鳞上都刻着青鸾殿的引魂咒,而龙目中跳动的,正是历代殿主未灭的分魂。
玉箫在掌心旋出太极,秦昭月施展出融合双生骨力量的“潮生尽·初燃”。箫音如融雪化冰,却在触及骨龙时突然爆发出灼热气浪——这是母妃骨血与她魂魄共鸣的独特招式。“裂魂引”的诡音藏在尾调里,专门震碎骨龙体内的分魂,而陆明洲的惊澜剑则顺着镇魂柱剑痕游走,每一剑都在唤醒初代阁主封印的剑意。
“明洲,去点燃镇魂柱!”秦昭月的箫声已震碎三头骨龙,却发现剩余六头正顺着焚台纹路重组,“双生骨的共鸣需要镇魂柱的守护,否则魂火会反噬我们!”
陆明洲应声跃上镇魂柱,惊澜剑与柱顶的剑形凹槽共鸣,爆发出耀眼银辉。每根镇魂柱点亮的瞬间,焚台边缘的墓碑就发出微光,仿佛历代双生魂都在为这场破咒之战助力。而秦昭月趁机将手中双生骨放入魂火池,池中的幽蓝火焰突然转为金红,映出她与陆明洲交叠的倒影。
异变在此时发生。青鸾殿旧址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箫声,无数血契者虚影踏浪而来,为首者戴着与初代殿主相同的青铜面具,面具下的面容竟与陆明洲分毫不差,唯有眉心间多了道青色魂纹——那是双生魂分裂未愈的标志。
“明月奴,你以为毁去石像就能打破轮回?”面具人开口时,魂火池的火焰突然倒卷,秦昭月手中的玉箫竟不受控地指向陆明洲,“当年潮生兄用守护者之骨为你换命,现在该由他的转世来偿还了。”
话音未落,面具人已施展出完整的“裂魂引·九转”,音波化作实质黑莲,每一片花瓣都刻着“一命换一命”的血咒。秦昭月感觉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母亲在暴雨夜的泪,陆明洲在玄渊阁废墟为她挡刀的背影,还有归墟巨盘上他们并列的名字。
“休想!”她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滴在玉箫上,《碧海潮生诀》的暗纹在血光中全部亮起,“潮生尽·焚心”的起手式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音波如银河倒悬,硬生生将黑莲震成齑粉。而陆明洲此刻已从镇魂柱跃下,惊澜剑带着九道剑影,直取面具人眉心的青色魂纹。
面具人的招式诡谲异常,每一道箫音都能借用血契者虚影的力量。他随手挥出,三名血契者虚影便化作青铜锁链,链头缠着的正是秦昭月在青鸾殿见过的引魂幡残片。但这次,她不再恐惧,反而从残片的震动频率中,找到了初代殿主魂骨的弱点。
“明洲,用‘惊澜三叠’破他的魂链!”秦昭月的箫声突然转柔,施展出《碧海潮生诀》中专门迷惑心智的“幻潮”,让血契者虚影短暂停滞,“我来对付他的‘裂魂引’!”
两人配合默契,惊澜剑的银辉与玉箫的金芒在焚台上交织成网。面具人渐渐不敌,突然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陆明洲一模一样的面容,眼中却翻涌着三阴殿主特有的阴寒:“你看清楚,他是玄渊阁守护者的转世,而我——才是青鸾殿主真正的分魂!”
秦昭月的箫声陡然一滞。她望着面具人,突然想起潮生殿壁画上,初代阁主与殿主并肩而立的场景——原来双生魂的分裂,从来不是简单的正邪对立,而是同源魂魄的阴阳两极。而陆明洲此刻的眼神,与壁画中阁主看向殿主的目光,竟如出一辙。
“不管你是谁,今天都要结束这百年诅咒!”陆明洲的惊澜剑已抵住面具人咽喉,却在触及的瞬间,发现对方心口竟嵌着与自己手背上相同的水纹印记,“原来你我本就是双生魂的两极,只是被初代殿主的咒文强行分裂!”
面具人突然惨笑,周身开始透明化:“没错,从陆潮生用自己的骨血创造守护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成了永不停歇的轮回棋子。但你以为焚尽双生骨就能破咒?别忘了,归墟的魂火——从来都是要烧尽两极魂魄的。”
他的身体化作光点涌入魂火池,池中火焰突然暴涨,将秦昭月与陆明洲逼向焚台边缘。秦昭月看着手中即将融化的双生骨,突然想起母亲遗书中的“魂火燃尽轮回局”,终于明白,破咒的代价从来不是独活,而是让双生魂在火焰中回归同源。
“明洲,握住我的手。”她突然将双生骨按在两人相触的掌心,玉箫与惊澜剑的共鸣在此刻达到顶峰,“《潮生尽》的最终招式,从来不是毁去骨血,而是让阴阳魂魄在火中重铸。”
陆明洲看着她眼中倒映的魂火,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怀里抱着的襁褓上绣着的莲花纹,与她此刻掌心的胎记一模一样。他突然笑了,手指穿过她的指缝,惊澜剑与玉箫同时刺入魂火池:“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做这打破轮回的第一对双生魂。”
焚台中央的火焰在瞬间炸开,化作阴阳双鱼的光影。秦昭月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剥离,又有什么东西在与陆明洲的魂魄融合——那是百年前初代阁主与殿主未完成的魂契,此刻正借着他们的骨血重新缔结。
当火焰平息时,焚台中央的魂火池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悬浮的潮生令,上面刻着“昭月·明洲”的名字。而远处青鸾殿旧址的箫声,也在此刻彻底断绝,唯有镜湖的潮声,依然在为这场跨越百年的宿命之战低吟。
秦昭月望着手中完好无损的双生骨,发现指骨上的莲花纹与陆明洲手背上的印记,此刻已融合成完整的潮生双莲图案。而镇魂柱上的剑痕,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人交叠的身影——那是玄渊阁与青鸾殿从未有过的、真正的双生魂印记。
“该回去了。”陆明洲轻声说,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胎记,那里已不再是裂缝,而是变成了与潮生令相同的微光,“或许,镜湖之顶的石像,早就告诉我们,双生魂的意义不是对抗,而是共生。”
秦昭月点头,忽然看见焚台边缘的墓碑群中,“陆潮生·青鸾”的碑文正在改变,新刻的字迹慢慢浮现:“潮生潮灭,双生同辉,魂火焚尽,轮回方休”。而在他们脚下的水面,正倒映着归墟深处新出现的通道,通道尽头闪烁的金光,像极了《碧海潮生诀》最终章描绘的“魂归碧海”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