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阁旧部遗址的青铜牌坊在暮色中泛着冷光,秦昭月的素靴碾碎台阶上的“落雁纹”砖雕,指尖的金色齿轮纹路在接触牌坊时突然发烫,砖雕下竟露出与镜渊潭地宫相同的齿轮刻痕——原来十年前的灭门案,早就在此处埋下祭典的阵眼。
“圣女大人,您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牌坊后传来,十八名身披灰雾斗篷的老者踏齿轮阵而来,每人手中握着的青铜灯台正渗出黑血,灯芯上跳动的竟是往生章的魂火,“十年前那场雨,本该让您的血染红祭典台,如今补上,还不算晚。”
秦昭月的目光扫过他们腰间的九枚碎玉佩——正是灰衣人拼死守护的“惊鸿纹”,此刻却被用来催动混沌阵。她玉箫一横,母亲的半支残箫突然从袖中飞出,与碧玉箫在空中相击,化作完整的“明月潮生箫”,箫身上的凤凰尾羽纹路竟滴下一滴金血。
“当年你们用‘落雁刀’斩我玄渊阁,如今又用‘惊鸿纹’设阵?”她的声音比暮色更冷,指尖在箫孔上快速跳动,《碧海潮生诀》第七重“潮鸣电掣”骤然响起,音波化作千万道水箭,将青铜灯台的魂火一一射灭,“真当我忘了,玄渊阁‘双生九纹’中,惊鸿本就克落雁?”
为首老者的刀疤脸抽搐一下,手中灯台突然炸裂,露出里面缠绕的齿轮锁链:“圣女血能启齿轮,当年阁主夫人拼死护你,却不知你的血才是打开祭典的钥匙!”他挥动手臂,十八道齿轮锁链破水而出,链首竟是玄渊阁弟子的头骨,“尝尝‘亡魂锁魂链’,这可都是你师叔伯的头骨做的!”
秦昭月的瞳孔骤缩,链首的玉扳指她曾在三师叔手上见过。悲愤涌上心头,她突然吹出《碧海潮生诀》中专门安抚亡魂的“潮平月落”,音波如月光般洒在头骨上,竟让锁链的攻势缓了三分:“三师叔,七师伯,昭月带你们回家……”
话音未落,老者狞笑一声,咬破舌尖喷血在齿轮上,锁链突然暴涨,头骨的眼窝中喷出黑灰雾气。秦昭月慌忙改吹“万马奔雷”,音波形成的气盾却在接触雾气时发出“滋滋”腐蚀声——这是用混沌气污染的亡魂!
“昭月!”陆明洲的赤铜箫突然从斜刺里杀出,箫身上的凤凰尾羽纹路与她的金血共鸣,双色光华斩落三道锁链,“他们用混沌气腌渍亡魂,普通音波没用,要用‘双生焚心潮’!”
二人背靠背站定,双箫在空中划出太极图案。秦昭月运转《碧海潮生诀》的“心有灵犀”,将自己的魂火与陆明洲的往生章印记相连,清越的潮生曲中竟混着炽热的焚心音,两种力量在半空化作水火交融的凤凰,尾羽扫过之处,锁链上的黑灰纷纷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玄渊阁禁咒。
“原来祭典的真相,是用圣女血复活初代阁主的齿轮核心。”秦昭月在激斗中瞥见牌坊后的祭典台,中央的巨型齿轮上刻满“双生同命”的咒文,而齿轮凹槽里,正积着半池黑血,“你们当年杀阁主,就是为了夺他的残魂炼这机关!”
老者们的动作明显一滞,显然被说中痛处。刀疤老者突然撕去斗篷,露出胸前与陆明洲曾经相同的血色齿轮印记:“不错!初代阁主妄图用混沌气炼出不死之身,却不知只有圣女血才能让齿轮核心运转!只要你死在祭典台上,我们就能借阁主之体重生——”
他的话被秦昭月的箫声打断,此刻她已看清祭典台的阵眼,正是齿轮核心上的“潮生七窍”。玉箫连点七下,吹出《碧海潮生诀》中专门破阵的“七星赶月”,七道水箭精准射入齿轮凹槽,黑血竟在音波中沸腾,发出万千冤魂的哭号。
“不好!她在净化祭典血池!”另一名老者慌忙催动手中的“惊鸿纹”玉佩,十八道齿轮锁链突然合而为一,化作狰狞的齿轮巨手,向秦昭月抓来。陆明洲见状立刻横箫阻挡,却被巨手的冲击力震得倒飞出去,胸前的浅红疤痕再次渗出血珠。
“明洲!”秦昭月分神的刹那,巨手已抓住她的左臂,齿轮边缘的倒刺划破衣袖,露出小臂上与陆明洲相同的齿轮状胎记——那是玄渊阁圣女与往生使的双生印记。刀疤老者见状发出狂喜的笑声:“天助我也!圣女血与往生印共鸣,祭典核心马上就要启动了!”
祭典台的齿轮核心突然发出轰鸣,黑血池开始逆时针转动,秦昭月的鲜血滴落之处,齿轮上的咒文竟发出金光。她咬牙忍痛,突然想起地宫玉简背面的“圣女祭典”咒语:“以圣女血,启齿轮芯,潮生焚心,双生同命”。原来所谓祭典,竟是要将她与陆明洲的魂火炼成新的齿轮核心!
“想拿我当养料?”她突然将母亲的残箫按在齿轮上,《碧海潮生诀》的本源之力轰然爆发,“那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玄渊圣女,如何逆改这齿轮命数!”
清越的箫声直冲九霄,祭典台周围的青铜灯台纷纷炸裂,秦昭月的金色齿轮纹路与齿轮核心完全重合,竟将逆时针转动的齿轮生生掰回正轨。陆明洲趁机甩出赤铜箫,用往生章的“焚心锁链”缠住刀疤老者,二人的双生印记在血光中交相辉映,竟让齿轮核心浮现出初代阁主与圣女并肩的虚影。
“当年阁主与圣女本是双生同修,你们却割裂他们的魂火炼机关。”秦昭月的箫声中带着泣血的恨意,“现在,我就让这齿轮,重现玄渊阁最初的‘潮生双绝’!”
双箫合璧的瞬间,齿轮核心爆发出万丈光华,秦昭月看见无数光点从齿轮中飞出,那是十年前死去的玄渊阁弟子的魂火。她玉箫轻挥,吹出“魂归故里”的安魂曲,光点们竟化作实质的剑雨,将十八名老者的混沌气盾一一洞穿。
刀疤老者在光雨中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胸前的血色齿轮印记被光剑绞碎:“不可能……圣女血明明该启动祭典……”
“因为我是玄渊阁的圣女,更是‘明月奴’。”秦昭月接住坠落的陆明洲,指尖抚过他苍白的脸颊,“十年前那场雨,父亲用最后一口气在我掌心刻下‘逆’字,就是要我逆这齿轮命数,逆这混沌天道。”
祭典台的齿轮核心终于停止转动,黑血池化作清水,倒映着夜空中重新亮起的“潮生七星”。秦昭月这才发现,母亲的残箫不知何时与碧玉箫完全融合,箫身上的凤凰纹路此刻展开双翅,尾羽竟形成了“碧血潮生”四个古字。
“小姐,那个朱砂痣姑娘不见了!”暗卫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她临走前留下半块玉佩,说要去‘落雁峰’找一个叫‘鹤先生’的人……”
秦昭月心中一凛,“鹤先生”正是玄渊阁典籍中记载的初代阁主佩剑,而落雁峰,正是当年长老会囚禁重犯的地方。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金色齿轮纹路,发现纹路中央多了个小点,正朝着落雁峰的方向闪烁——那是双生印记在指引同类。
“明洲哥,我们去落雁峰。”她扶起陆明洲,双箫在腰间发出清鸣,“长老会的阴谋虽破,但真正的祭典核心,恐怕还在落雁峰的深渊里。”
陆明洲看着她眼中倒映的星光,忽然想起地宫壁画的最后一幕:圣女站在齿轮核心前,背后是漫天潮生,而齿轮上刻着的,正是“双生同命,潮生不息”。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跳动的潮声:“无论去哪,我都跟着你,就像十年前在破庙,你跟着我那样。”
二人转身时,祭典台的齿轮核心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一道细小的裂缝中,渗出一丝黑灰——正是当年沉入镜渊潭的玉简碎片。而在落雁峰的阴影里,朱砂痣少女正跪在一座刻着“鹤先生之墓”的石碑前,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齿轮的玉佩,玉佩中央,一滴金血正在缓缓渗透。
“母亲说,只有圣女才能解开鹤先生的封印。”她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石碑上的“潮生九阙”剑痕,“可我明明看见,圣女的血,让齿轮核心亮了起来……”
山风掠过,带来远处的潮生声,少女鬓角的朱砂痣突然发出微光,与秦昭月掌心的金色纹路遥相呼应。而在更深的深渊里,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从未真正停止,某个沉睡十年的存在,正因为圣女血的共鸣,渐渐睁开了齿轮铸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