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尘，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皇帝的声音把他从系统提示里拉了出来。
“臣……惶恐。”凛尘再次叩首，姿态放得更低，语气却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臣斗胆，有一事不明，想请陛下解惑。”
“说。”皇帝惜字如金。
“陛下刚才说，太子殿下锐气太盛，需要磨砺……”凛尘斟酌着用词，生怕哪句话不对触了逆鳞，“那……其他几位皇子殿下，陛下对他们，又是如何期望的呢？”
他这话问得看似随意，其实是在挖坑，想从皇帝嘴里掏出更多关于皇子们的情报，看看这潭浑水到底有多深，有多少条鱼在里面搅和。
皇帝听了这话，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忽然勾起一点难以形容的弧度。
“其他皇子？”皇帝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听着让人汗毛倒竖，“他们啊……各有各的‘用处’，朕对他们，自然也有不同的‘期望’。”
“凛尘，你记住了，做皇帝，玩的就是平衡。”皇帝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鼓槌一样敲打着凛尘的神经，“水太清了，就养不住鱼。人太精明了，手下就没人可用。朕用人，也是这个道理。”
“朕希望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好好帮着太子，但也要……‘兼听则明’，懂了吗？”
“兼听则明……”凛尘低声念叨着这四个字，心里亮堂得跟雪地似的。
狗皇帝！这是让他不仅要盯着太子，还得去拉拢、甚至挑拨其他皇子，把这水搅得更浑！最好是让所有儿子都斗起来，谁也别想一家独大，这样他这个皇帝才能坐得稳！
这帝王心术，玩得是真脏！
“臣……明白了。”
凛尘再次叩首，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心里却像是吞了只死苍蝇，腻歪得不行。
周渊没再说话，殿内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微妙地松了那么一点。
他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下。
“你凛家，世代忠良，朕信你，别让朕白信。”
这话听着像褒奖，可那份沉甸甸的分量，砸得凛尘肩膀一紧。
“李德海。”皇帝声音不高。
“赏凛世子玉佩一枚。”
李公公躬着身，悄无声息地捧上个黑檀木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一块上好的白玉佩，光泽内蕴，瞅着就不是凡品。
“此物，早年一位方外之人所赠，留着吧，压压惊。”皇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温度。
（妈的，压惊？我看是给老子装监控探头吧！）
凛尘心底冷笑，面上却诚惶诚恐，双手接过木盒：“谢陛下隆恩！”
这玩意儿，绝对有问题。回头得让系统好好扫描一下，看藏着什么猫腻。
他捧着盒子起身，感觉这木盒入手微沉，像压着块石头。
棋子。
他现在就是皇帝手上用来敲打太子的那颗棋子。
想要摆脱这操蛋的命运，就得自己想办法，把这棋盘给掀了！
告退出门，御书房那股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才算散去。
外头阳光晃眼，明晃晃地照在脸上，有点刺痛。
可这点热度，根本暖不透骨子里那股子凉意。
老皇帝这心眼儿，比他娘的马蜂窝还多。
跟他玩，一步都不能错。
错一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凛尘捏了捏手里的木盒，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走着瞧。
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
凛尘回到庄园的时候，月亮挂在半空。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身上，御书房里那种压迫感散了些，但心里还是堵得慌。
皇帝赏的那块玉佩，他直接扔在桌上。
烫手。
（老狐狸，甜枣没那么好吃。）
他刚想坐下，好好研究一下那块“压惊”的玉佩，黑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少主，外面有人要见您，说是……十二公主。”
“十二公主？”凛尘眉梢一动。
皇家的公主不少，这位十二公主，他没什么印象。
记忆里，就是个小透明，生母是外族进贡来的，不受宠。
（大半夜的，一个没存在感的公主来找我？剧本又乱了。）
“让她进来。”凛尘吩咐。
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没多久，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裹着斗篷，看不真切。
黑鸦领着她，到了书房。
少女摘下帽子，露出脸。
很艳丽，带着异域风情。
眉眼很深，鼻梁挺直，脸色却白的吓人，眼神阴沉，和她的年纪很不相符。
果然是十二公主，周灵儿。
“凛世子。”她的声音有点冷，带着一丝颤音，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公主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凛尘往后靠在椅子上，姿势随意，眼神却很锐利。
周灵儿没有废话，直直盯着凛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你帮我，杀了周渊！”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角落里的黑鸦，气息沉了一下。
凛尘之前的慵懒瞬间消失，眼神里带着审视，还有一丝嘲弄：“公主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刺杀皇帝？这小妞疯了吧，还是把他当傻子？
“我很清楚！”周灵儿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提高了，带着压不住的恨意，“那个男人，他不配当皇帝！他害死我娘！把我当成玩意儿！我要他死！”
她情绪激动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只要你能帮我杀了他，什么都可以给你！”周灵儿眼睛发亮，“权力，钱，凛家想要什么都行！甚至……我也可以！”
她说着，竟然开始解身上的斗篷，露出里面单薄的宫装，身段若隐若现，眼神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凛尘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笑了。
（呵，美人计？太low了吧。）
他没动，拿起桌上早就凉了的茶杯，喝了一口。
“公主殿下的条件，听起来不错。”
“但是，”他放下杯子，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刺杀皇帝，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凛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还没活够。”
他直接拒绝了。
风险太大，好处不明，更何况，他凭什么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公主？
周灵儿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眼神也暗了下去，但很快，又燃起疯狂的火焰：“你怕了？”
她逼近凛尘，几乎贴到他面前，吐出的气息带着一丝奇异的香味：“凛尘，我知道你不是废物。你能搞垮周启恒，就能对付周渊！你难道不想取而代之？还是说，你想看着太子上位，然后卸磨杀驴，干掉凛家？”
就在这时，凛尘脑子里，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