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禄马上告知三爷他儿子一早去了崇明,还要去海门,估计这一圈下来没有个五六天时间是回不来的。
朱三爷马上火气又上来了,开始骂起了自己这个不孝子,朱禄没办法,等他骂了差不多了,才小心地问道:三爷,您不是好好在应天府享清福么,怎么这么狼狈的跑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三爷也一阵无语,心知不能把应天府的经历告诉他,只得反问起了朱禄是否知道镜子玻璃香皂首饰盒等这些货物的情况。
朱禄听得,马上在自己的书桌上翻出了一份提运单,把单子交给了三爷,道:
三爷,这是昨天装完船的运单,今早有五条船已经出运了,还有三条船今天下午出运。
三爷拿着单子看了一会儿,问道:去南京的船开了吗?
朱禄忙又在桌子上翻出一张表格,对照着刚才那张单子,核对了一下,道:这次有两条船是去南京的,一条早上开了,还有一条中午才能装完货,下午才开。
三爷兴奋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扒着窗子透过玻璃往江边码头看,朱禄也忙凑过来,然后指着三条并排在码头上装货的船道:三爷,您看就是中间那条大的,船名是刘昌八号。是刘家港那个老刘家船行的船。
朱三爷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这三条船有什么大小区别,见中间那条船船舷上是画着“刘昌 八”的字,点点头道:看见了,你派人去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开船,让他们等着我,我和他们一起回南京。我先回趟朱桥,换身衣服,见见我家灵儿。
朱禄道:今天是星期五,小姐应该在这里的姊妹学堂上学呢,你这时候回趟朱桥,一来一回就要半个多时辰了,如果您不嫌弃,就去我的新家,洗漱一下,我给您拿身新衣服先换上如何?
三爷看了看天色想了想,道:可以,你家离这里近吗?
近的,离小姐的学校也近,您换完衣服还可以去看看小姐呢!朱禄笑道: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朱灵儿最喜欢的音乐课,一个星期就只有一节音乐课,上课的荣先生是一个中年妇人,弹得一手好琵琶,还有清亮的嗓音,教她们学看乐谱,学唱歌,今天教的是《雨霖铃》和《天下歌》,一首婉约缠绵,另一首悲壮雄浑,每个女孩子都全神贯注的用她们细嫩的嗓子感受着音乐之美。
下课的钟声总是不合时宜的响起,荣老师轻轻拨出了最后一个音符,一阵短暂的寂静后,在叽叽喳喳女童们的嘈杂声中,先生宣布了下课,同学们再见,老师再见!
五十几个女孩子纷纷跑出教室要去食堂吃饭,早在门口等候的三爷在山长和副山长的陪同下,先和荣先生互相见礼,又见到呼啦啦这么多统一服装的女孩子跑出教室,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一个个女孩子跑过他们面前都停步鞠躬行礼,叫道:山长好。自己的弟媳和儿媳妇,也不断的回应着:同学好。倒是灵儿一跑出教室,就认出了自己穿着一身灰色工装服的父亲在四婶和嫂子的陪伴下站在教室门口。她高兴地跑过去也向三人鞠了一躬,叫道:山长好,接着笑着看向自己的父亲,道:父亲你这身衣服穿的年轻好多哟!
三爷开心的摸摸她的头,高兴地道:灵儿又长高了,这里上学开心吗?
开心,可以认识很多人,交好多朋友,父亲您今天怎么回来了?回家见过母亲了吗?母亲很想您的呢!
三爷尴尬道:你父亲我是路过这里,来看看你,下午就要回南京去了,没时间去看你母亲了,你回去和你母亲说,我腊月后会再回来的,到时会一直待到过年。让她别担心。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三爷就告辞出了学堂大门,大门口朱禄正和两名团丁等的心焦,见三爷出来,马上跟上引着三爷回去码头的方向。
路上,三爷指着前面高高的烟囱,问起朱禄道:这片地以前我记得没有这么大,这里学堂还有你住的新宅子那片,以前不是我们家的吧?
朱禄道:三爷记性好,这片以前的确不是我们家的,原来只有前面那片工坊和码头,大概两百亩,这新学堂和住宅区是两个月前从娄塘镇上几个商家手里买的,没花多少钱,只有市价一半的价格,有三百多亩,前面沿着浏河往北去到海塘,有五百亩滩涂地,月初刚从县城衙门制了地契,四少说要把那里建成新的军用码头区和军事工业区。
三爷点头道:申儿不得了啊,你们也不得了,短短几个月,搞了那么多的产业,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是惭愧!
朱禄忙道:那都是四少爷的功劳,我们只是跟着他打打下手,您没看到那些工匠织娘,人人都对四少爷崇拜的五体投地,都说他是神仙下凡,菩萨转世,我觉得只要四少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三爷在朱禄的办事房里吃了碗面,就上船回南京了,由于是逆流而且逆风,直到第二日傍晚船才到达燕子矶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