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九月的清晨，天空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蓝色，空气中裹挟着一丝凉意。陈默站在花园度假村的门口，深蓝色的工装外套拉链拉得严严实实，衣角被晨风掀起又落下。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度假村内那栋即将改造成夜总会的建筑，瞳孔里映着建筑外墙上斑驳的旧漆，像是在审视一件等待雕琢的璞玉。
赵修伟扛着一卷足有两米长的施工图纸，小跑着来到陈默身边，图纸边缘被他粗糙的手掌磨得微微卷起。“默哥，工人都到齐了，材料也陆续进场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晕，额头上还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亮晶晶的。
陈默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赵修伟的肩膀，指腹触到工装布料下坚实的肌肉：“走，咱们进去看看。” 两人并肩穿过度假村大门，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碎石子在鞋底摩擦的沙沙声。道路两旁的薰衣草早已过了花期，干枯的花茎在风中摇晃，像是在为即将开始的工程鼓掌。
推开夜总会建筑的大门，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灰尘和旧木料的味道。陈默掏出激光测距仪，红色的光束在昏暗的空间里划出一道笔直的线，“小赵，先测一下层高，看看和图纸有没有误差。” 他半蹲下身，眼睛紧贴着测距仪的观测口，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赵修伟迅速展开图纸，用铅笔在相应位置做好标记，笔尖在纸面摩擦发出 “沙沙” 的声响：“默哥，层高 2.8 米，和设计图纸一致。” 话音刚落，十几名工人扛着冲击钻、电锤等工具鱼贯而入，一时间，金属碰撞声、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李工，你带一组人先拆隔断墙，注意承重墙，千万别动！” 陈默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建筑里激起阵阵回音。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色的劳保手套，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纹路，随后利落地戴上。
李工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发亮，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扛起冲击钻，金属外壳在他肩膀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陈工放心，干了二十多年装修，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说着，他将护目镜往下一拉，镜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按下开关，冲击钻发出 “突突突” 的轰鸣声，墙灰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传来。白鹤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职业套裙，外搭一件黑色小香风外套，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的身后跟着孙明刚，孙明刚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皮质文件夹，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一丝审视。
“陈默，开工第一天，一切还顺利吧？” 白鹤站在门口，微微皱眉，抬手用指尖捏着鼻子，显然对空气中弥漫的灰尘有些不满。
陈默快步迎上去，工装裤腿上沾着些许墙灰，他却浑然不觉，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白总，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今天主要是拆除工程，先把原有布局清理出来，明天就能开始水电改造了。” 他说着，侧身让出一条路，示意白鹤和孙明刚往里走。
孙明刚翻开文件夹，目光在施工图纸上快速扫视，手指在图纸上点来点去：“陈默，你看这个消防通道的设计，是不是可以再优化一下？现在这个方案，感觉疏散效率不够高。”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质疑，眉头紧紧拧成一个 “川” 字。
陈默掏出卷尺，在地面上丈量了一番，随后蹲下身子，用粉笔在地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白色的粉笔灰沾在他的裤腿上：“孙经理，您看这样如何？把这边的隔断墙往内缩半米，通道宽度能增加到 1.8 米，再配合应急指示灯和疏散标识，完全能满足消防要求。” 他说话时，眼神坚定地看着孙明刚，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
白鹤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陈默，你考虑得很周全。不过，工期一定要保证，两个月后，我要看到一个完美的夜总会呈现在眼前。”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文件夹。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挺直腰板：“白总放心，我们每天都会制定详细的施工进度表，严格把控每一个环节。” 他转头看向正在忙碌的工人，李工正指挥着几个工人搬运拆下来的墙体废料，汗水湿透了他们的后背，在工装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此时，一辆满载建材的货车 “轰隆隆” 地驶进工地，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陈默快步走过去，弯腰检查起刚运来的轻钢龙骨，手指顺着金属表面滑动，仔细查看是否有变形或生锈的情况：“小赵，拿游标卡尺来，测一下龙骨的壁厚。”
赵修伟小跑着递上游标卡尺，眼神专注地看着陈默操作。“壁厚符合标准，误差在允许范围内。” 陈默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白鹤走到建材堆旁，伸手摸了摸一卷隔音棉，白色的纤维沾在她的指尖上。她眉头一皱，转头看向陈默：“陈默，这隔音棉的质量，能保证效果吗？别到时候客人在里面唱歌，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检测报告，纸张被他捏得有些发皱，却依旧平整地展开：“白总，您看，这是厂家的质量检测报告，隔音系数达到了国家标准。而且，我们在施工时，会采用双层隔音棉加吸音板的复合结构，隔音效果绝对没问题。” 他说话时，眼神恳切，像是在向长辈保证。
孙明刚在一旁翻看着检测报告，时不时推一推眼镜：“希望你们说到做到，要是质量出了问题，我们可是要按合同追究责任的。”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陈默坚定地点点头：“孙经理放心，质量是我们的生命线，绝不会含糊。” 他看着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好。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施工现场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工人们脱下外套，只穿着单薄的背心，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脖颈不断滴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坑。陈默和赵修伟穿梭在各个施工区域，时不时停下来指导工人操作，纠正一些细微的偏差。
“默哥，这边的电路走向和图纸有点出入！” 一名年轻的电工举着图纸，大声喊道。
陈默快步走过去，蹲在地上查看，眉头紧锁。他掏出笔，在图纸上圈圈画画，嘴里喃喃自语：“应该是前期测量有误差，重新调整一下线路布局……” 他一边说，一边和电工交流着解决方案，阳光透过建筑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当夕阳的余晖染红半边天空时，拆除工程基本完成。满地的建筑垃圾堆积如山，工人们疲惫地坐在墙角休息，手里拿着大水杯 “咕咚咕咚” 地喝水。陈默站在建筑中央，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场景，嘴角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两个月，还有无数的挑战等着他们，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团队，向着目标奋力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