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诗婉再镇定也是个姑娘,听见此话脸色煞白,眼泪哗哗直淌。
只是还没等他出口哀求,中年汉子抬起一脚正踹到胸口上,整个把到嘴边的哀求又踢了回去。
这人双眼喷火,上去狠狠就是巴掌,紧接着扯过堵口布又给塞了回去。
“徐老哥不能心慈手软,下不去手想想你孙女,想想我家闺女”
“放心吧,老朽明白,做不出错事”
徐老汉叹口气,狠下心肠扭头再不看那可怜的两个姑娘。
一辈子庄稼地里刨食,让他下狠手杀两个姑娘,是真下不去手。
可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孙女,一颗心不知不觉间也就硬了。
你们可怜,我那孙女才十二岁啊,她不可怜么?
刚才动手的中年汉子扫了眼两人,狠狠咬了口手里的干粮,恨恨道:“咱哥俩都是快死的人,能用这条命为家里孩子报仇,我王老七觉得值了”
一直没动的年轻人突然开口道:“七哥,你们就这么信他?”
没用王老七解释,那边的徐老头就开口道:“小伙子你不知道,那人当年就查过这个事,如今好些年过去了,人家还能找来,就这份心就值得咱哥几个信一回了”
“一会你该跑跑吧,我们哥俩身患重病快死了,你还年轻呢”
年轻人咧嘴一笑,常常伸了个懒腰,竟有说不尽的洒脱。
“老伯,我王小二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当初姐姐为了一家子活命,一狠心把自己卖了,爹娘还以为卖去了哪个青楼,起早贪黑的做工,就盼着将来能把姐姐赎出来,一家人好团聚”
“没想到姐姐早就被人害死了!”
“如今爹娘去了,我也留了后,该用这条命给姐姐报仇了”
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自然无须再说,一时间整个关帝庙就剩下两女隐隐的抽噎之声。
突然庙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同样头发花白的老者跑了进来。
“人..人来了”
三人一听立刻行动起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燃。
徐老汉和王小二更是从怀中抽出镰刀头,一边一个刀压脖颈,把两女吓的哭都找不着调了。
王老七和后来的老者一人手持一个火把并排立在庙口,仿佛两个索命修罗一般。
很快薛明宗便带着手下家丁护卫以及县衙的人手,将关帝庙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薛明宗看着眼前的关帝庙,脸色极为阴沉
他派了不少人手提前来此,为的就是想出其不意先救人。
可惜派去的人犹如泥牛入海一般再无消息,逼的他只能铤而走险了。
“诗婉你可不能出事呀”
薛明宗一咬牙迈步来到庙前,打量了一眼几人朗声道:“不知几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我薛明宗来了,放了我家女儿,老夫任你处置”
该说不说这位能稳坐几十年的皇商,还真是有点东西,就这点胆色陈牧自问就有所欠缺。
当然发疯的时候除外。
王老七看着眼前愈加贵气的薛明宗,心中恨意滔天,切齿道:
“薛明宗,你可认得我们几人?”
当年签契的就是眼前之人,明明说的是做丫鬟,到了岁数还放归的。
要知道女儿死的那么惨,他宁可自己饿死也不能卖。
薛明宗哪里记得眼前的几个老农模样的人都是谁,这辈子亏心事做的多了,眼前这几个老农算老几?
“老夫眼拙,还真记不得几位。”
“今日我薛明宗到了,有什么道画出来吧,老夫只要诗婉没事就好。”
王老七惨笑一声,面色狰狞之极。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个薛明宗,明人不说暗话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们都是被你买去姑娘的人家,今日找你来就是问清楚,我家女儿被你送到哪去了!”
薛明宗闻言勃然变色,这是他最不愿提起的往事。
生平最大污点不说,陈牧可还在呢!
薛明宗眼珠一转竟然放声大笑,有说不出的爽朗。
“我当什么事呢,你们误会了,那些女子都被送到各个王府中做丫鬟了”
“我薛明宗做什么的你们都清楚,皇商嘛,自然就是为皇家出力的”
“在等几年过了三十岁,王府中就都放回来了,到时一家团聚岂不美哉”
该说不说这位是真能编,要不是都知道内情没准还真被骗了。
王老七听完这话不由得冷笑数声:“薛明宗呀薛明宗,我看你是不想要这女子性命了”
话音未落就见王小二镰刀头一晃,径直扎进玉梅肩头,疼的丫鬟不住的哀嚎,整个人都堆了。
“薛明宗,再不说实话,下一刀扎的就是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未等他说完,王老七一见薛明宗还在那仕途狡辩,顿时将火把一摇,大喝道:“动手”
徐老头长叹一声,眼中也转为狠厉
镰刀头一转,有样学样也给薛诗婉肩头来了一下。
鲜血瞬间染红锦缎袄服
这位千金小姐顿时痛哼一声晕了过去。
薛明宗一见整个人都快疯了,抬手一招:“给我杀”
护卫们这就要一拥而上,徐老头一把将昏迷的薛诗婉提起来,将镰刀头往雪白颈间一放,大喝道:“谁敢过来,我宰了她”
薛明宗急的立刻狂呼:“住手!”
这时陈牧看差不多了,凑到薛明宗近前压低声音劝道:“伯父,无论何事都没有薛小姐重要啊,万一薛姑娘命丧在此,您何以向陛下,向太后,国舅交待”
薛明宗怕的就是这个,听陈牧此言脑袋都快炸了。
然而这等涉及皇家的隐秘,他如何敢轻易的透露出去。
可不说实话,看这些人的架势,应该是了解了其中内情,还真骗不了他们。
薛明宗正在左右危难之际,陈牧适时开口道:“伯父,不若在下出场如何”
“以陈某的名声,让其相信应该不难”
“只要救出薛小姐,其他的事以后再办”
薛明宗心里剧烈挣扎一番,最后也只能无奈认可了这个提议。
“也好,那就靠忠义了”
反正说他是肯定不会说的,这种密事说出来他必死无疑,小皇帝绝不会放过他!
可他万万想不到,陈牧根本不需要他说,要的只是出事事罢了。
陈牧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朗声道:“听你们所言,你们之所以绑薛小姐,应是有天大冤屈,而此事与薛明宗有关,可对?”
王老七上下打量他几眼,冷声道:“你是何人?”
“本官陈牧陈忠义,现任静乐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