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人的梗,大嘴巴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想扰了先生的雅兴,只能将嘴巴再咧开些。
“属下不相信光,只信先生。”
范希文看他满嘴大黄牙,才有的一丝喜悦也被冲淡了。
“鬼不拢耸。”
值得庆幸,明慧醒了。
但似乎被毒伤了脑子,抱着那木箱不放。
“经书...经书,白莲教有救了。”
这货一开始就知道里面是经书?
还是说一开始就断定,这里的宝藏,是古时白莲社的遗留?
范希文多余问了一嘴。
“他怎么知道这里的经书?”
吴永平摇头。
“我知道个马虾。”
小道士看见这疯癫一般的师侄就来气,忒不争气了。
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一路上担惊受怕,眼见身边人一一倒下。
这一刻无论是江湖人还是黑衣人,都没了先前的戾气。
反而听说有了一条出路后,都有些兴奋。
范希文不知道此处人出去后,黑衣人会不会因为人头不足,祸害周围百姓。
提了管事过来打听。
“你们需要多少人头?”
“二三千足矣,只是应付相公们的盘算。”
范希文骂道:
“尔等一点也不贪心!外围的人头可够数么?”
管事摇头,又点头,不知该如何表态。
“大人,我等实在不知外间有多少头颅。”
范希文琢磨了许久,他已经成了许多人的共敌,此次进京估计也是高调行事。
既然赵构想要名声地位,不如再唱一出戏。
“将此几人宰了!”
反正是几个趋炎附势的坏种,留着回去也是祸害。
“大人饶命啊!”
几名管事哭着请饶,而另一边的黑衣人也不见有半点动作。
“正一肚子火气,不如让我等代劳!”
郭元军出言,想要以管事的鲜血平复江湖人心中的怨念。
范希文瞧了一眼郭元军,似在他眼中看见了一抹奇异的光。
想要纳个投名状?
将他身后的人全部变成“钦犯”?
倒也算得上一步好棋。
“如此,请好汉们代劳吧。”
郭元军躬身行礼。
“自今日后,我等当认下范先生这位朋友。”
这话倒是半真半假,能将范希文当成正常人的,估计都不太多。
朋友,更不用想。
只不过表明了一种态度而已。
此处江湖人与范希文再无仇怨,出去后互相尊重些。
“不如大家留下名号,免得日后不认识?”
范希文此话一出,直接令郭元军等牙根生疼。
当场杀朝廷官吏还不罢休,居然要落款画押?
如此,魔人手中岂不是有了众人的把柄。
这里不少人在外可是良家子!
郭元军沉默了许久,又望了一眼身后的同伴,咬牙道:
“自是应有之义!”
管事死得很惨。
为了公平,江湖人全都上前动了手。
平均每个管事都挨了数十刀才死。
临死前不忘诅咒范希文,魔人不得好死。
“随你们怎样说,反正老子是祸害,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有为觉得七爷口误。
“七爷,祸害遗千年。”
范希文吸着冷气,用指节敲有为的脑门。
“千年王八万年龟,狗东西,不会说话就闭到!”
在场无数人,愣是找不出一支笔来。
于是蘸了血在那经书上留字。
明慧哇哇叫着,只护住了三本,其余都被玷污。
再给明慧他也不愿要,白莲教戒杀生。
范希文不知是嘲笑还是感慨。
“明明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子,此刻疯癫状态,还想着清规戒律。”
一行人绕过根幔处,小心躲过偶尔出现的毒虫。
“虫窝都被烧没了。”
杨秋用枪尖挑了地上一坨絮状物,里面还有些幼虫在蠕动。
沾了地气,肯定是活不了的。
“捡回去,可以炒一盘!”
莽子咽了口水,似乎真要捡回去。
最终只是说说。
蜀地人独有的松弛感就是这般。
说最匪夷所思的话,却不去实践,万事皆可玩笑。
范希文不想做的事情,最后还是有人做。
江湖人觉得杀了管事还不解气,临走之际又将石厅内的黑衣人围杀。
“生亦何欢,死亦何为?人生漫漫,事事难料。”
范希文刻意大声说话,强行压制钻入耳朵的惨叫声。
韩丹青笑道:
“先生在为那些人感慨?”
“谈不上感慨,有些人生感悟而已。”
吴永平附言:
“我师叔说范先生的心境,古今罕有,似是看破红尘的高人。”
范希文又觉着被这样吹捧,不如被叫成魔人舒坦。
“你那个野生的师叔就不要提了,他再多夸我几句,估计立即会被雷劈死!”
“轰隆~”
隐隐雷声从前方传来。
“先生,洞口到了!”
范希文小声嘀咕。
“说了劈老道,却在我面前发威。”
李灵儿和芳草闻言,在一旁调笑。
“先生先前在石厅内留下名号,那时的胆子比现下可大多了。”
范希文“诶”了一声。
“人应当对自然之力保持敬畏之心,你们动物世界看得少了。”
李灵儿悄悄道:
“他总是这样,说话奇奇怪怪,做事也没有章法。”
芳草评价:
“又发病了!”
终于,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三角形的出口,极目远望能瞧见天上的层层乌云。
莽子瞧了一眼。
“在泸州死人后多半要落雨,这会死了一扒拉,不晓得要落好大的雨。”
有为觉得莽子是多余一说。
“你头大不怕,七爷说的,大头不怕雨。”
出了山洞之后,居然是一片平地。
这里应该才是山洞的入口,寺庙那边是后来加工的。
年生太长,连进出口都可以调换,更何况对错。
范希文决定做一个坏人,过在当代的那种。
江湖人与范希文的队伍,相互戒备着分开,其实完全不用。
双方都没了战斗的欲望。
郭元军原本想说两句离别赠言,最终还是作罢,只和其中一部分人向范希文行了一礼便下山而去。
有为有一事不明,不问清楚觉得心中刺挠。
“七爷,你把名字留在洞中,不怕有人找你麻烦唛?”
范希文呵呵笑道:
“有什么证据?连最后的活口都被他们灭了,而且这些人的死又有谁在意呢?”
只要军功的事情办妥,其余的都是小问题。
魏春、韩丹青与萧霓凰也相继告辞。
听说范希文下一站是汴京之后,居然都说有缘再会。
看热闹的众人险些成了人家餐桌上的菜,此时分批归去,都在庆幸老天保佑。
天上的鹞子盘旋,遥遥发出一声尖叫。
下方的山腹中,黑人凝视着眼前苍劲的血字,陷入沉思。
那是韩丹青代笔的:杀生者,魔人范希文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