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自从晋为康王后,官家恩旨立康王府,但最早设址并不在汴京,自然在汴京也有住址,不过相对简陋。
而此番回京,还未获恩准觐见生母,只得孤零零回住处去,那里还有一位令其牵肠挂肚的好姐姐。
就在赵构与三娘准备离开时,又有小宦官疾步赶来,见二人要走,顾不得宫中礼仪,急忙喊道。
“康王殿下,此处有修容娘娘赠礼。”
依宋制,妃嫔合共五等,修容为九嫔之一。
赵构生母韦氏乃宠妃郑氏侍女,是得了另一位侍女乔氏推荐,才受到徽宗宠幸,只生了赵构一人。
大观二年,凭子升修容。
小宦官一路小跑,躬身将手中锦盒呈上。
三娘接过锦盒,直接打开,让赵构观瞧。
盒子内并无太多东西,只装了用绸布包裹的几十个生馄饨。
赵构叹了口气,又觉得心有所安。
能这般关心自己的唯有生母,这馄饨该是她老人家亲手所做。
忽然发现锦盒的内壁还放了一张绢布,上面墨迹十分新鲜。
取出一看,字数极少,还是同人代笔。
“吾儿构,时值社稷共喜,当处处孝顺父亲,多做有益之事。娘亲知你好动,但也不可妄为。
蜀地之事,吾已悉知,那范姓书生究竟有无才干,忠心何如,还待查验,尔当存防范之心。
娘甚安,勿念。”
合共三件事:不要乱搞,以免惹怒皇帝;不要轻信范希文;不要再小孩脾气,离不开娘。
“呵~”
赵构笑了一声,这是把自己当孩子,还是把自己当成年人?
“三姐,你不去宫内瞧瞧?”
按理,韦三娘是赵构生母所收的义女,又在皇城司挂了职,可以入大内觐见。
“晚些再说,属下先送殿下回府。”
赵构转身,嘴角翘起又止不住抽动。
“走吧,回府~回府......”
临湘此地绝对算是神州东部的风水宝地,只因物产丰饶,民风淳朴。
究其原因还是水土使然,如蜀地那般便多生惫懒之徒,偏偏脾气又比较倔,而再往南些,则多生勤劳犟种。
总之,山岭沟壑多的地方,生存条件更差,顺民意识不利于与天地斗。
范希文对于江湖之事,筹划了许久,结合周侗、杨氏姐弟等人的描述,将武侠剧中的“大是大非典范”彻底看穿。
江湖中确有侠义心肠者,但真是极少。
如周侗这般心系朝堂与天下,也仅仅因为周侗无需为后人忧心而已。
说来也奇怪,连岳飞也不知周侗的后人是谁,在何处。
或许这老登抛妻弃子,或者被妻子抛弃?
七爷是如此编排的。
不过江湖人无牵挂的亲人朋友者也不在少数,但基本都习惯于放飞自我,将礼法踩在脚下,行事全凭本心。
长此以往,在外看似耿直、侠义的一方人物,实际也经不得推敲,多数都不干净。
至于另外一部分,虽然有固定的交际圈需要顾虑,但除非不出远门。
只要跨过三两个州府,依旧化身为江洋大盗,如此数不胜数。
还有一类较为奇怪,大致如“玉菊郎君”一般,不愿堕落,又不愿平凡,在温饱线上挣扎。
偶尔是侠客,偶尔又是苦工,不知在坚持些什么。
范希文有了些钱,自然要先将手上的事安排清楚。
暂时租了一处大院,一月时间,收了七爷三十贯,房东心黑。
或许房东自己都过意不去,又巴巴地送来一些酒肉,恰恰平复了七爷心头的郁闷。
江湖人生性散漫,但是有周侗和金三立在此,至少也要扮演一个勤于练武的好后生。
关键两位宗师得空时是真的在教。
莽子则有些让人头疼,倾二位宗师之力,居然开导不了一个大汉。
一时间居然说不好,这孩子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脑残。
“此子确是练武奇才,但我师兄弟二人皆无缘指教。”
两位宗师就是这般望洋兴叹的。
无奈之下,将一套内家心法传给莽子,又指导他运气,数天下来,老宗师直接自闭,在屋中不愿出来见人。
“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有为做了个怪相,贱兮兮地对莽子的背影竖起大拇哥。
范希文也觉得神奇,两位宗师在山上面对二三十高手围攻,还能抑制住杀心而不败,到了莽子这里居然直接破防。
原以为莽子会得到一番机遇,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却是七爷自作多情。
惭愧,惭愧。
水仙几人倒也能安于现状,收了范希文二百贯定金之后,真的在房间内开始抄起那所谓的宝图来。
范希文见她们写字还算工整,干脆又许诺二百贯,让再抄一份“公开信”,实则就是一道江湖传闻。
于信中写两位宗师年事已高,觉得江湖人应该有江湖的组织,邀请众好汉于半年后在华山比武。
美其名曰:华山抡拳,又叫坨子大赛。
目的有二:其一选出各路数武艺之最高者;其二,推举各路和大宋武学泰斗,创建武术学会。
“你这个比武大会,难道是要再把江湖人一网打尽吗?”
金三立一遍嘬着牙花,一边揣测。
实在是范希文之前太可疑,不得不站在坏人的维度去审视他。
“金老头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不好的看法?”
范希文觉得委屈。
但金三立不这么认为。
“这能怪老夫?是你自己干了好事,山上死了那么多人,你敢说不是因你而起?”
老顽固,说不清,其实那些人,应该多数都是被这两个宗师害死。
如今直接怪到七爷头上来。
算了,反正范某人也不缺这些帽子,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人,越多越好。
“范小子,你能否换个名称?这样的名与下地做活有何区别?好歹我师兄弟如今都快入土的人了,不至于遭受此等羞辱吧?”
周侗对范希文的用意已经不感兴趣,反正皇城司那些眼高于顶的人都在巴结这货,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但是这个名字确实太膈应人了。
哪怕是华山论道、华山论枪都可以,再不济华山论拳。
偏偏要用一个“抡”字,感觉就是王八拳要上天。
而“坨子”两字虽然符合民间口语,也实在太随意了些。
范希文却认为极好,又能避嫌小说大师的段子,又能直抒主题,还有诙谐的意境。
江湖事,不应该只有打打杀杀,大家开心一点,共创和谐江湖环境,开创中华武术盛世,岂不更好。
“两位宗师,武艺最早来源不是民间劳作吗?为何要规避这一原因呢?”
这次两位宗师如吃哑药。
这小子的歪理总是这般让人不好反驳,真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