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后将手里的那册书放置到了一旁，然后眸光轻移动：“陈侯夫人，她为何来见哀家？”
她们二人从前可没什么交情。
“母妃，前些日子陈侯夫人的幼子陈明昭意外身故，儿子想陈侯夫人想来是因为这桩事儿来入宫求见您。”一旁站着的少年开口。
他是褚太后的独子霍言均。
才十四岁的少年，他长得并不算高大，但面容生的却也温润清秀，不过也因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嘶哑。
“出了人命她不找大理寺找哀家做什么？”褚太后轻轻蹙眉。
“母妃潜心念佛，还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白家发生的事情，那儿子现在给您一一道来。”
霍言均说了白颜杀害陈明昭，又把霍烬为白颜姐妹二人站台，还替两人夺回家产的事情统统告诉给了褚太后。
褚太后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不悦道：“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他怎么会为了这种女人如此毁自己的名声？他可是皇帝！”
霍言均冷笑一声：“九叔从前也算是英明神武，儿子瞧着他是看自己活不长了，如今想放纵一番吧。到底那白二小姐年轻貌美……”
“住嘴。”话还没说完便叫褚太后一个眼风给喊了停。
褚太后又吩咐宫人：“去让宋氏进来吧。”
宋氏进了殿内参见了太后，便声泪俱下的控诉起了白颜杀害自己幼子的事，待说完之后又冲着褚太后狠狠一叩头：“陛下如此处事，护着那贱人实在是不公！”
“臣妇恳请太后娘娘为我那可怜的儿子做主！”
褚太后着人扶起了跪地流泪不止的宋氏，轻声安抚了几句，一旁霍言昭亦出声：“母妃，陈侯府得封侯爵，是祖上有功之臣，如此袒护凶手，不是寒了功臣之心吗？”
“再者九叔为了那白家的二小姐将白崇一家子赶出去，女逆其父，难道对九叔是什么好名声吗？”
褚太后犹豫：“他是陛下，哀家怎么能……”
宋氏流泪道：“太后娘娘，长嫂如母！陛下一向敬重于您，不会不听您的意见的！”
褚太后眉头轻蹙，到底点了点头，拍了拍宋氏的手：“你且先回家，这件事儿哀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宋氏这才拜退。
等宋氏走了之后，霍言均便道：“母妃，现下还等什么呢？那白二杀人，证据确凿，我们应该立时派兵将她拿下！”
褚太后还有些犹豫，霍言均见状继续道：“儿子瞧着九叔又发病了？”
褚太后眉头微沉，霍言均道：“太医说过，九叔这病越重神志就会越不清晰，现下难道不是吗？您这么做不是与九叔作对，是在帮他挽回声誉！”
褚太后听罢，只能点头：“好吧，哀家给你一道懿旨，你派人去白家吧。”
“遵旨！”
霍言均垂手后退，唇角也噙着一抹满意的笑。
他拿到懿旨很快大步离开了慈安宫。
褚太后望着窗外那轮明月，轻轻叹了口气。
“哀家知道，言均心口不一，他表面敬重陛下，实际上却恨陛下近年来对他的管束。”
“就像狼群里的小狼长大了也会不服狼王一样，他们两不是亲父子，有此一遭娘娘不应该早就想到了吗？”心腹宫女替褚太后披上了外衣：“若非娘娘深谋远虑，做出了应对之策，我们早就应该担忧当下了。”
褚太后听罢垂了垂头，月色照在她无瑕的侧脸上。
她低声道：“白家那二小姐才十六吧。”也比她整整年轻了十六岁。
宫女道：“陛下多年来和太后您共度风雨，相互扶持，又怎么会喜欢上那等子黄毛丫头？若真有那样的心思，早前为何不娶后不纳妃呢？”
褚太后眉头略微舒展了三分，可语气仍有些郁郁：“但愿他病醒之后不要怨哀家。”
“怎么会呢，太后您也是为了陛下的名声。”
……
次日天刚放亮，霍言均便叫上了在国子监读书的白盛奇，一起去了伯远侯府。
这是两个人早就计划好了的，让伯远侯顾承安派兵去拿白颜比谁都合适。
白瑞凤是伯远侯的夫人，白颜又是她亲妹妹，这便算是伯远侯大义灭亲了，于名声上来说大大有益。
伯远侯府握有兵权，与其联姻也在霍言均的计划之中，未婚妻的家族名声自然与他休戚相关。
白盛奇又朝霍言均拱了拱手：“柳夫人对白颜恨之入骨，殿下叫她一道，也算是交好伯远侯府了。”
对此霍言均欣然应允。
柳云柔自尊心极强，自打上次在白家叫人打落了牙齿，她就再没有出过门，如今见贤王来宣旨让去拿白颜，当即便回房去取了自己的长鞭。
顾承安是跟在霍烬身后上过战场的，他算是霍烬带出来的兵，他手里的将。
霍烬保下的人，他不敢违逆陛下去接这道懿旨。
柳云柔便在一旁不依不饶：“你还是我认识的顾承安吗？你怕得罪陛下不敢去，我便一个人去！”
顾承安见她生气，心中本就有些犹豫，一旁霍言均开口。
“侯爷，你要知道如今是太后为陛下名声顾，有太后为顾侯在身前挡着，您还怕什么？”
又小声道：“前儿九叔旧病复发，侯爷跟着九叔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他这病一发没个四五日好不了。”
“待的他病好起身，那白颜早已身首异处。”
霍言均道：“顾侯这是利国之举，再说了，人都死了，九叔还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处罚于侯爷吗？”
柳云柔的催促与霍言均的利诱，劝动了顾承安，他掀开袍角下跪，伸手接旨：“微臣谨遵太后懿旨！”
白府
白瑞凤心烦意乱的合上了手里的账册，又下了床穿上了棉靴：“一整日都不回家，当真是胆儿肥了不少！”她叫下人去给自己取披风，正想去寻妹妹。
却在此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却是婢女彩珠：“大姑娘，伯远侯府的人派兵过来，如今正往咱们白府走，我刚打听过了，他们要来拿二姑娘。”
“什么？”白瑞凤眉头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