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太子,他长这么大除了父皇之外,再没人敢对他说不。
手中的酒杯被太子狠狠的拍在了桌上,他语气中带着威胁:“皇妹,不要以为得了父皇恩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白颜挑起一侧的唇,笑看太子:“我怎么觉得,无法无天的是皇兄你呢?”
“江南水患,父皇给了你大批的银两和信得过朝中肱骨,拿钱买粮赈灾。”
说明白了,就是皇帝给太子开后门,让他去刷一波威望。
白颜抚掌而笑:“皇兄天纵奇才,怎就灾没有赈到,还叫人勒索了朝廷一笔银两呢?”
太子弱冠,满心欢喜的想做出一番大事业,接的是赈灾的活。
再去到江南发现江南水患之后的匪患,为了立功,他带着皇帝派给他的两万精兵,又在本地强行招了三万的民夫,攻上了占据一方山头的山匪。
结果打仗没打赢,人还被俘了,当地官员怕的要死。
这可是南朝皇帝唯一的独苗苗,赈灾的钱也没有去买粮,都交上了山头把太子这独苗苗给换回来了。
赈灾不成反叫勒索,被救回来送到宫里的太子被父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的狗血淋头。
“皇兄,倘若父皇还有一个儿子,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在这儿跟我说这种话?”
太子脸色变了又变,怒而将整桌的酒杯茶盏推落在地。
一手指着白颜:“你算什么东西?”
“孤是太子!凭你一个降妃生的公主也配跟孤这样说话?”
白颜抬眸看着太子:“是啊,我的生母是降妃。可太子您不也跟山上的贼匪投了降?若非如此,朝廷怎么能收到皇兄您送来的求救函?”
这件事儿本就是太子心中最为难堪之处,如今几次叫人戳了七寸。
太子猛然靠近白颜,他一把拉住她的衣领,“你是不是当孤不会打女人?”
白颜唇角挑起,才想说什么,目光微抬的瞬间,却看到前方长廊不远处的一抹黑色身影,他脚步顿了顿……白颜红唇轻勾。
再看太子时,她语气却听上去比方才温和多了:“皇兄,方才是我失言了,我跟皇兄道歉,皇兄别恼。”
这是宫里,太子再唯我独尊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
如今见白颜认错,正要再摆一摆太子威风,却听白颜道:“我说错了,皇兄怎么能是降太子呢?皇兄是废物,若还有别的皇子,你就是‘废太子’!”
“你!”太子怒极,猛地朝白颜一推。
雨花亭本在假山之上,太子这一推白颜身子直接朝假山外倒去。
她闭上眼,然后意料之内的,她没有落在地上,反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再次倘入这个怀里,她鼻头忍不住的有些发酸。想遮住眼眶中的泪,便将头埋入了他胸膛之处:她就知道,哪怕忘记了一切,他也会遵循本能来保护自己。
在发现她要从假山上跌落的时候,孟怀义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过去……如今人就在他怀里,他更不知所措了起来。
而这时怀中的公主仰头:“孟……孟将军吗?天福不过与太子哥哥起了一些口角,谁知道他竟将天福推了下来。”
她眼里一片通红,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假山上太子见白颜没有出事,才要松一口气却见她颠倒黑白,一时恼怒:“贱人!分明是你骂孤再先!”
白颜佯装害怕的躲进了孟怀义怀里,太子还想发怒,此时身边却有人来传话:“太子殿下,陛下宣召您。”
太子恼怒至极的看了一眼白颜,最终甩袖离开。
白颜一副受伤至极的表情,“皇兄他怎么会这样呢?父皇最近本就生他的气,现在可就糟糕了……”
孟怀义看她可怜的表情,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
“孽障!”帝王手里的杯子直冲着太子的面门砸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孽障找天福保准是为了纺织厂的事,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将妹妹从假山上推下来。
“父皇!”太子捂着面颊愤恨不已:“是天福口出不逊在先,我一时昏了头而已!”
白擎冷笑一声:“朕可知道,今日是你约的天福。你从前与她并无交际,今日为何约他,不如说给朕听一听?”
太子怎么可能说自己是找她去要纺织厂的,一时哼哼唧唧的……
白擎看的越发的头疼:又蠢又坏的混账,若不是就这一个儿子,他早废了他!
一个只会赔钱的儿子弄伤了会挣钱的女儿!
“从今日起每日在东宫罚跪一个时辰,朕没喊停便不许停,知道吗?”
太子脸色难堪,这刑罚不算重,但却实实在在的打了他的脸。
等挨完训出来之后,太子的面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白颜却还在殿外等着,太子冷冷抽动嘴角:“你还没走?”
“父皇知我受了惊吓,说要开库房给我找安神的药。”白颜笑。
她有什么好得意的?
太子先是怒,后又忍住了,他狠狠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孤是太子!这天下迟早是孤的……等那日看孤能不能扒你的皮!”
他说完甩袖离开,白颜并不放把这种成不了真的狠话放在心上,很快进了内殿。
而不远处抱着刀耳力甚佳的孟怀义冷冷看着太子的方向,不多时也转身离开。
……
孟若云本就打入了冷宫,按道理她不仅出不来,甚至本应该在半个月之后病逝。
可她怀孕了,怀孕三月有余。
起初进冷宫时,孟若云还能保持最基本的体面,她还有从孟家带来的两个丫鬟,能伺候她。
可后宫女子祭奠外男不合宫规,靳长安的头七孟若云叫宫女去祭拜了,她的一个宫婢叫打死了。
另一个宫婢也被打伤了,养了半个月才能爬起来,往日的粗重活全都干不了不说,还需吃药。
孟若云过了半个月的苦日子,这日她原本正在苦哈哈的浆洗衣裳,却不曾想累晕了过去,等在醒来的时候就被太医告知自己怀孕。
很快就被大总管派人接回了她原先的宫中,只是帝王一直都没有来见过她……哪怕她腹中的骨肉已经三个多月了。
孟若云垂头看着自己已经凸起的腹部,又看着冷宫操劳那半个月难看了不少的柔夷,目光微垂:帝王的爱,她是要不起了,如今既有了孩儿,她便要为孩儿努力在这后宫中生存。
还要为枉死的靳公子和婢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