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并不是非常在乎颜面和规矩的人,从他敢用女子就能看出来。
但他不知道女儿是如何想的,于是目光看向白颜:“公主,既是你的夫君,你来说吧。”
如果女儿真怕做寡妇,他倒可以饶了靳长安一命,可到底心里会有疙瘩。
其余人目光也都希冀的看着白颜,女子以夫为天,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是想做寡妇的呢?
白颜起身,靳皇后也起身道:“公主,你可别犯傻!驸马是你的丈夫!”
白颜轻笑一声:“父皇也是母后的丈夫。母后不必担心此事泄露出去污了父皇名声。”
她又看着帝王:“父皇,可否把靳长安交给儿臣处置。”
白擎目光看着女儿,点了点头:“好。”
靳长安原本若死灰一样的脸骤然迸发光彩:“公主,我日后必定珍爱于你,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浪子回头金不换,对,公主怎么会愿意做寡妇呢?
靳长安连忙朝白颜走去:“公主,我们夫妻——”
“来人!”却见那堂上容貌妍丽的女子冷声的喊,“将靳长安拖出去。”
“五马分尸。”一张美丽的脸,吐出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
靳长安的笑容还未收回:“公……”
“拖出去。”白颜道。
靳长安被左右侍随带着拖了出去,临死前的躯体症状让他下肢不稳,起先他还在苦苦哀求,可发现她并不理会之后就咒骂了起来:“毒妇,你这个毒妇,你蛇蝎心肠,你定会造报应的……”
“饶命,公主饶命!饶了我吧!”
从求饶到咒骂再到求饶,靳长安变的很快,当然,他碎的也很快。
就在院中,白颜冷耳听着靳长安的惨叫声,他活活饿死了原主,那她便将他五马分尸。
靳皇后和靳夫人早已晕死过去,而靳大人则是坐在了地上,明显已经失了神了。
“我儿就不怕天下人骂你是毒妇,朝中文官谴责你不守女戒?”白擎问。
白颜轻笑一声:“毒妇又如何?父皇,您有心要荡平四海,为的就是让我朝百姓不让关外流民欺负,我是您的女儿,低头对这等子人,岂不是虎父生了犬女?”
“悍妇毒妇又怎样?若叫此等人欺侮,倒不如不做公主做头猪。”
“哈哈哈……”白擎笑的畅快:“我儿类我,类我!”
“传朕旨意,敕封十六公主为镇国公主,赐封号天福。加封丽妃为丽贵妃……”赏赐如流水一般从帝王口中而出,今日必定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啊不,死了。
靳夫人欺侮公主在前,诬陷公主在后,令帮靳长安隐瞒云妃之事,虽未在案卷上写明,却被判秋后问斩。而靳大人虽未直接参与,但亦有不查之罪,与其族流放三千里。
靳皇后的病又重了起来……
……
靳长安的尸块未被安葬,缝合之后白擎命人带给了孟若云。
身为宫妃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明白,那他不介意让她看看清楚,脚踩在规矩之外的代价。
“啊啊啊啊!”孟若云惨叫连连:“拿走,快拿走!”
“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一旁贴身宫女忙是护着孟若云小声的安慰,孟若云哭倒在她的怀中,等恐惧彻底散去之后,她的手捏着宫女的手臂,眼眶中全都是泪:“靳公子……是为我死的。”
“帮我,折些金元宝吧。”孟若云抽噎着吩咐:“今晚我要祭奠靳公子。”
宫女犹豫了一下,但也知云妃的性格,无奈只能点头:“是,娘娘。”
……
驸马已死,白颜就不算已嫁的公主了,白擎接了她回宫与丽妃小住了一段时间,只是她到底还要处理纺织厂的事宜,不便每日从宫内进出。
于是白擎另给她立了公主府,有现成的宅子,刚被抄了家还热乎着的靳宅,被摘了牌匾之后很快就挂上了天福公主府的匾额。
帝王爱女,又找能工巧匠加以修缮,将本来富贵的宅屋修缮的更是美轮美奂。
可从前的十六公主,如今的镇国公主天福亲手杀害丈夫,又将公婆齐齐送上断头台的事,到底引起了百官非议。
白擎每天都能收到弹劾公主的旨意,说她不敬公婆害死驸马,应当被关入宗庙……
一帮子文臣,杀了朝野议论,不杀烦的很,他们竟叫他将女儿关在绣楼中学规矩?关起来了他们负责给他生钱?
想起纺织厂的事儿,白擎叫来女儿。
“天福,你的公主府已经建造好了。只可惜明日是你那婆婆问斩的时间,到可惜了大好的乔迁之日。”没了女儿,纺织厂收益明显不如之前,白擎也急啊。
“父皇,我明日乔迁。”白颜知他担心什么,轻笑道:“他们死是他们罪犯国法,理所应当。儿臣搬儿臣家,身为皇族还要畏惧人言,岂不让人嗤笑?”
“儿臣不仅要搬,还要大大方方的搬。”
白擎目光看向女儿,她真是像极了自己啊……千般好,万般好,可惜错生了女儿身,要是个男儿该多好。
一抹遗憾划过后,白擎又笑:
“好。父皇赐你三十六人抬的轿子,天福,这次风风光光的从宫里出去吧。”
“谢父皇。”
南朝历来有皇子开府,可公主开府却是头一回。
知女儿要坐着三十六人抬的大轿从宣武门出宫,丽贵妃起了个大早帮她梳妆,又有些不舍道:“怎就不能在宫中多住些时间呢?”
“在宫中住着,替父皇办事到底不便。”白颜道:“我那些妹妹们怕也不想让我住在宫中。”
丽贵妃听到这里,脸上不由挂起一抹担忧:“阿颜,你是替你父皇担下的恶名,你说他会念着这个再帮你找个好夫君吗?”可又怕嫁了如靳家一样的。
白颜握住母妃的胳膊:“放心吧阿娘,恶名又如何?他们在不爽还能杀了我?”至于夫君,白颜垂眸,他在她便要,他若不在,她就肆意的活着。
“公主,吉时已经到了。”大总管在外笑着。
白颜拜别了生母丽贵妃,又去叩别了皇帝以及靳皇后,白擎脸上笑意盈盈,靳皇后面上倒是打着腮红,但漆黑的眼珠看向白颜时,时不时透出一抹恨意。
“走吧,好好看看朕给你建造的公主府。”白擎道。
三十六人抬的轿子将原本宽敞的路堵的水泄不通,另有从宫中赏赐下来的各种琳琅满目的宝物。
从宣武门出来之后,便有百姓在旁围观,不少人对着公主轿辇评头论足:“听闻公主貌美,但却是蛇蝎妇人,她与外人偷情,将自己丈夫给五马分尸了!”
“是啊,整个靳家全都被她霍霍了!身为女子怎么能做出如此放荡无耻之事,陛下竟也还替她撑腰,真是皇室的脸面都不要了!”
“那还不是因为她会进谗言,听说那纺织厂就是她鼓动着开起来了。弄了好多个婆娘进去做工,真是不安分,女人不就应该待在家中吗……”
男人们高谈阔论,却未发现看着公主华贵轿辇目生羡慕的女童女子们:天福公主好威风啊,原来女子也可以出行这般威风,这般的叫人仰望啊。
这便是毒妇嘛?那当毒妇可真好。
彼时公主仪仗队路经一处酒楼,恰好前方一队人马与之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