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暄婉本来就忧心谢钺入宫的事情,结果等到谢堂他们回来,将宫门口的事情一说,她都想着亲自去宫里给太皇太后拜年了。
但还好,谢钺没多久就回来了。
安暄婉一眼就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眉头瞬间皱起,她转头对谢堂说道:“你们父子先出去,我要和守辙说会话。”
谢钺以为又要挨训,委屈扁嘴,但也没有企图留下爹和哥哥,毕竟他们俩也不会帮自己。
安暄婉抬手摸上他腰间的玉佩:“太皇太后赏赐,别带着,收起来吧。”
“可这是贺固川亲自给我带上的。”谢钺低头看着玉佩说道。
安暄婉闻言,看着他问道:“你喜欢他?”
“啊?”谢钺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娘,我的意思是,这是贺固川挂上的,可能有别的意思呢。
不是因为是他挂的,我舍不得摘。”
安暄婉摇头轻笑:“你懂什么啊。”
她抬手摸了下儿子的脸颊:“这婚事当初只觉荒唐,你惹了一身伤回来,娘看着心疼。
正好你哥哥回京,他要入宫讨说法,那就让他去。
娘想着,皇上生气了,正好趁机认罚,将你这婚事也一并作罢了。
谁知道没有罚,只有赏,现在这大年初一,连那些皇子皇孙都见不到的太皇太后,还偏偏召你入宫。
还赏赐了这么贵重的玉佩。
这婚事啊,只怕是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谢钺认真听着娘的话,他到不在乎什么婚事,反而开口说道:“娘,我听懂了,皇上这些年对侯府的宠爱纵容,都已经过了度。
若是这样,我嫁给贺固川,会不会也算是破局之法啊,我是镇北王妃,你们不就也是他的家人了吗?”
“傻孩子。”安暄婉用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啊,这脑袋就别动了,说实话,娘虽然不喜欢你动手,但和动脑相比,还是动手更有把握一些。”
谢钺听到这话,准备问娘是不是在说自己傻,但一想她开口第一句说的就是傻孩子,这还用问吗?
安暄婉还是抬手将谢钺腰间的玉佩摘下:“这玉佩好好收起来,若是镇北王问你为何不带。
你就说太贵重了,你的身上,玉石最多三天必碎。”
谢钺笑着点头:“这倒是真的,我这么说他肯定也会信的。”
安暄婉起身准备收玉佩,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叹气,自家这个儿子已经种下情根。
也不知道他的这份懵懂,能不能护得住他。
午间用膳的时候,谢堂他们才知道贺暮晨留在了太皇太后宫中。
“除夕夜,镇北王动了贺暮景,年初一,太皇太后又罚了贺暮晨,估计现在太后宫里应该很热闹。”谢堂说道。
“爹,我不是很懂,这些年临亲王在京中,感觉都能和皇上势均力敌了,怎么会怕镇北王呢?”
谢钺仔细想了想:“因为那个什么刑天令啥的?”
“他怎么会怕镇北王?何止他怕。”谢堂说道:“临亲王手中只有一个寒隼卫,他在外不管勾结了多少势力,他手上也没有兵权。
贺固川就不一样了,北方四州可不小,他手中的兵权也不少,就是皇上也不会刻意得罪他。
而且,这次他是无召入京,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回来做什么的,万一他有什么后手,他的兵自上而下,离京城可不远。”
“所以皇上多有纵容,也是怕他造反?”
谢钺话音刚落,谢镶就塞了口菜进他嘴里:“不好好吃饭,就在这瞎说什么。”
谢堂摇摇头:“其实这次,镇北王拿出御极刑天令,反而说通了很多事。
当年大家都觉得,皇上将胞弟送去北方,美其名曰给了他四州,其实就是想让这穷凶极恶之地要他的命。
可镇北王府,是先帝在世就赐下的,而且传闻府门外的匾额也是先帝亲笔所书。
当时朝中都觉得,皇上只是提前选下了赐给儿子的府邸,至于匾额之说自然没人信。
这次贺固川拿出先帝御赐之物,反而意味着这镇北王可能真是先帝一早就定下的。”
“确实。”谢镶也点点头:“就算当时镇北王年岁尚小,很可能在北方送命,但也有很大概率会好好活着。
可赏赐出去的北方四州,却不能轻易收回。
朝中当时都觉得皇上是故意用四州诱惑镇北王答应前去,等他死了,这四州自然也就能收回来了。
现在看看,这四州是先皇赏赐,所以贺固川肯定不会出事,皇上也不会让他出事。”
“为何?就算四州是先皇赏赐,只要皇上给他了,便完成了遗诏,如果这时派人弄死贺固川,四州就能收回来了。”谢钺撇嘴说道。
谢镶给他夹了点菜:“这些年,在大臣的眼中,皇上和镇北王最大的矛盾,就是在镇北王年岁尚小时让他去北方,杀意太甚。
可如果这旨意和皇上没关系,他们二人还有何矛盾呢?”
“可贺固川说过,这么多年皇上从没有召他回京过。”谢钺说道。
“这次他无召回京,皇上怪他了吗?这次没怪,意味着,他就算之前回来,自然也不会怪,那还有何好抱怨的?”谢镶反问道。
谢钺懵懂点头,觉得这皇家兄弟之间太麻烦了。
“哥,还是我们两简单,你不高兴了打我一拳,我就高兴了。”谢钺没心没肺地说道。
谢镶听到他的话,微微摇头,转头说道:“你的婚期定在五月初八,没多久了。”
谢钺一愣,从昨晚他就一直听说婚期定了,但还真没想到这么快。
“五月初八,那不是半年都没有?”
“守辙的婚服,不知道如何安排啊?”安暄婉问道。
“爹,你们到时送我去吗?”谢钺突然觉得心底有些彷徨。
“到时我们还不一定在京城,你娘最多也就给你送上婚车,我们这边没有人陪你去。”
谢堂突然庆幸,嫁这么远的是个儿子,虽有些担心,但也不用太担心。
“啊?我看姐出嫁的时候,都有人送。”谢钺皱眉。
“同城送是应该的,你那么远,家人是不能陪同的,而且我们身上都有官职,哪能随便往北方去。”谢镶说道。
“随便?我成亲,怎么是随便呢?”谢钺不满的啃了一口面前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