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贺固川先起身出去问了下情况,才回到屋里。
“昨天虽然说认没问题了,但夜里发起了高烧,此刻好像不是很好,我昨天已经让人去接康匤了,顺利的话下午应该能到。”他坐在床边,看了下谢钺背上的伤说道。
谢钺皱眉:“去看看吧,虽然帮不上忙,但原来军中,有些人重伤是会有呓语的。”
贺固川明白他的意思,两人便一起结伴去了郎中那里。
阿贵看到他们,抬手擦了把眼泪:“我和碧秀成亲三年,才生了个儿子,小心翼翼养到五岁,那天我正好要去地里看看。
小宝非要跟着,我便带着他一起去了,中午碧秀来给我送饭,看转头看了眼,小宝跟在她的身后,以后是她叫儿子回家。
谁知道,傍晚回来才知道,她压根不知道儿子跟着她。”
说到这,他失声痛哭跪倒在地:“我,我……”
谢钺神情没什么变化,贺固川却看出了他为何如此崩溃:“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阿贵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我那也是气急了……”
“所以当初她要去找孩子,你才会没有陪她一起。”贺固川了然说道。
谢钺终于有些明白了,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男子,耸肩问道:“那你此刻哭有什么用?能把孩子哭回来?能把人哭醒?”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碧秀是你救回来了,你又知道什么?”边上一名男子立刻说道。
“你谁啊?”谢钺一抱胸,抬着下巴问道。
“我是他哥哥。”阿德开口说道。
谢钺冷哼一声:“为人父,孩子跟着他丢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他以为孩子跟着娘走了。”阿德立刻说道。
“确认了吗?瞄了一眼,他真在乎孩子,就应该把娘俩送回家。”谢钺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
“为人夫,孩子丢了口不择言,伤害娘子,又在知道可能有孩子下落的时候,选择龟缩不出。
两个字,窝囊!”
“你!”阿德往前往前上了一步。
谢钺立刻抬手,握拳横在他的面前。
阿德讪讪低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谢钺走到床边,抬手探了下温度:“确实很高,不过她伤的重,也是正常。”
这时外面却热闹了起来,似乎很多人都在往这处来。
谢钺和贺固川对视一眼,走出屋外。
村民扶着一对中年夫妻走了过来。
谢钺看出,这丈夫就是昨天出来对他们作揖,称呼他们恩人的人。
“怎么了?”谢钺不解问道。
但村民没理他,越过了他们直接向着屋里去了,没一会里面就热闹起来了。
“我们要不挤进去看看,别把那女的弄死了,这在干嘛呢?”谢钺有些担忧。
贺固川微微摇头,正要说话,阿贵和阿德两人被推出屋门,摔在地上,此刻已经是鼻青脸肿。
赵村长从外面走到两人身边:“昨晚碧秀娘想亲自照顾,阿贵拒绝了,说他照顾就行。
碧秀娘就回家了,夜里担心,还是决定来看看。
说是阿贵坐在一边压根没看着人,碧秀还没有盖着被子,人已经烧起来了。
碧秀娘气的找到他大骂了一顿,他却伙同他哥,将碧秀娘捂了嘴绑回了家,到了家里,将碧秀爹也捂了嘴绑了,还将屋门反锁起来,装作屋里没人的样子。
刚才要不是碧秀爹,撞碎了瓦罐,正好被人听见,这……唉!”
谢钺听闻立刻推开门进了屋:“郎中呢?刚才我来的时候还在呢。”
还站在屋里的人左右看看,似乎都想不起刚才冲进来的时候,郎中还在不在。
谢钺皱眉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两声闷哼,贺固川已经卸了两人的下巴和手臂。
他出门问道:“他们两不是本村人吗?”
“不是,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八年前来村里乞讨,两个小伙看上去身体都还可以,村里人就将他们留下来了。”赵村长说道。
“八年前?他刚刚还说和碧秀成婚三年,儿子五岁……”谢钺说到这,摸摸鼻尖,也算是明白怎么留下的了。
“他呢?没成亲?”他抬手指了下阿德。
赵村长犹豫了片刻说道:“成了,只是……冬儿他们家,已经没人了。”
谢钺冷笑一声:“村长,所以,他们俩等于入赘,娶得人,家中都只有女儿是吗?”
赵村长低着头,点了点,明显心里也有些猜测。
今天这情况一出,冬儿家的人,一个接一个没了,就算真的是生病,也难免招人怀疑。
鲁戒他们听到动静,这时候也已经赶来,贺固川正好将人交给他们看押。
“这,是不是要报官啊?”赵村长心里没了底。
贺固川心里却有了别的猜测:“他们兄弟俩住的地方,方便让我们去看看吗?”
赵村长有些犹豫,村里住了八年的人都不能信,更别说这些刚来的了。
“别急,昨天我就看出碧秀伤的重,已经让人去州城接我熟识的大夫过来了,下午应该就能到了。”贺固川说道。
赵村长果然神色一变,立刻说道:“劳烦二位了,随我来。”
谢钺对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明白贺固川怎么还要去看他们的家。
“先去大哥家里吧。”贺固川说道。
他的家中既然已经没有旁人了,放东西可能就不会太仔细了。
贺固川进了屋,左右看了看,先去床上查看了一番,又看了看床底。
谢钺则无聊的翻着衣柜,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他无意识抬头,却突然眯起眼睛:“那梁上是不是有东西?”
贺固川转身看了眼,一跃而起轻松取下,打开了包裹的布巾。
“弯刀?”谢钺有些诧异,却又突然明白:“怪不得你要来搜,你就是想找这个?”
贺固川点点头:“按今天的说法,他们应该是更想碧秀死的人,还记得我昨天为何不想救吗?”
“她昏迷得地方太过显眼,不杀显得奇怪……”谢钺点点头:“他们是故意的,因为他们既要她死,也要被人发现,只是不凑巧,我们出现的太早了。”
“若是这样,给碧秀说孩子下落的那些过路人,定然是同伙……”
谢钺说到这,眉头皱了下,显然是又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