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北凉,路途遥远。
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去,显然行不通。
且不说突厥人虎视眈眈,就是他的好皇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时候他们应当知晓,突厥人和皇室护卫都已经被迷晕一事,想来过不久,就会有追兵而至。
“黑水河通往北凉有三条路径,其中黑水河为一条,还有两条是陆路,一条官道一条山路,但最快前往北凉,当属从黑水河穿过。”
“地图给我。”
秦剑将地图拿过来,秦殊坐直身子,接过来一看。
用炭笔在地图上勾画,众人屏息凝神,一刻钟后,秦殊才将手中地图传下去。
几人轮番看过地图,面面相觑,不知秦殊到底什么意思。
“王爷,若是从溺水河过去,恐怕有些不妥。”
“溺水河水匪猖獗,而且与去北凉的路,背道而驰,只会越走越远啊。”
“王爷是想声东击西?”
这些秦殊自是知晓。
“各位请看,虽说溺水城与北凉路径相反,但王爷却是从溺水河前往禹州,再从禹州绕至北川,途径岭南再辗转幽州,便可入北凉地界。”
其中一人指着地图分析说来。
秦殊点头:“魏忠福说的不错,届时,在清江镇靠岸,然后进入溺水城,从溺水城出发,过溺水河前往禹州城。”
带着这么多金银,寸步难行,从这里去往溺水河是最近的。
众人又商讨了一会儿,直到秦安阳蹦蹦跳跳过来。
“哥哥,娘让我过来叫你们吃饭了。”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秦殊起身,“就先这样,都散了吧。”
溺水河水匪对于别人来说是灾难,但对他来说,却是避难所。
溺水河水匪头子刀贽,曾被仇家追杀,为他所救。
江湖人士讲义气,就算秦慕君的人追来,得知他们去了溺水河,也不敢深入。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溺水河有最强力的镖局,是他所需要的。
大炎皇宫。
因丰盈王逃跑,大炎皇帝与突厥使者的谈判无疾而终。
秦慕君脸色铁青地回到御书房,立刻传来玄甲军。
玄甲军统领萧阔,腰间配着大刀,阔步入内,朝秦慕君单膝跪地。
“末将参见皇上。”
“挑选三百玄甲卫,抓捕丰盈王,若有反抗,杀无赦。”
秦慕君冷艳的脸庞上,双眼透着绝情。
“是,末将领命。”
待萧阔离开后,秦慕君闭上双眼:‘皇弟,这都是你逼的,原本,朕不会对你如此痛下杀手,可你却将大炎陷入绝境,便只能用你的人头来平息突厥怒火了。’
再次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到她的帝位,哪怕是亲弟弟也不行。
与此同时,呼延烈唤来随他一同前来的使臣喀木巴达尔。
喀木巴达尔乃承袭其父俟利发一职,此次一同前来,只不过是为了建立功勋,其人阴狠。
“大将军叫我过来,可是签订好了和谈协议,什么时候回去?”
呼延烈粗犷的脸上,一双锋利的眼睛不满地看向喀木巴达尔,就是生得命好,继承了袭位,酒囊饭袋一个,连丰盈王不见了都不知道。
“喀木俟利发大人有所不知,和亲王设计逃跑,如今和谈陷入僵局,今日叫你过来,就是商量对策。”
喀木巴达尔慵懒地往靠椅上靠着,冷笑一声:“呼延大将军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也不知道是怎么带兵打仗的。”
“要我说,大炎王爷丢了,那是他们大炎的事,直接问他们要人不就得了,他们交不出人来,那就是他们的不是,我们还能要更多的赔偿。”
“呼延大将军该不是垂涎大炎女帝的姿色,不忍心吧。”
大将军之名,可不是随便说说,那是战功累累,实打实打下来的。
呼延烈一拍桌子,大将军威严尽显。
“俟利发大人此言差矣,虽说大炎王爷确实是自己跑了,但我们也有五百精兵,若是大炎女帝抓着这个不放,我们也没能讨得了好。”
“所以,本将军才会请你过来,还是说,俟利发大人是不想回去了?”
喀木巴达尔砸吧砸吧嘴,回肯定是要回的,但谁让大炎帝都物资富饶,能多留几天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话自然是万万不能说的。
他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随大将军进宫,见见那女帝陛下,毕竟王爷是在她的地盘弄丢的,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不想真心求和,演的一场戏。”
听到他所言,呼延烈眼睛一亮,纨绔子弟有纨绔子弟的好处,这脑子转的就是快。
当即,两人再次入宫。
得知他们进宫的目的,秦慕君再次大动肝火,御书房内一片狼藉。
“摆驾。”
帝都皇城内,大炎女帝跟突厥使臣如何谈判,秦殊一概不知。
用过晚膳后,他准备再细细琢磨未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的时候。
虞氏一脸担忧地走过来。
“娘,怎么了?”
秦殊放下笔,见虞氏愁眉不展,轻蹙眉头相问。
“殊儿,娘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们就这么走了,那慕君……”
她说这话,停顿了一下,回首当初她带着三个儿女逃难的日子,那时候,长女对弟妹的照顾,可以说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为细心。
这才短短几年,怎就变成这般模样。
秦殊知道她担忧什么,无非就是兄(姐)弟阋墙,身为人母,是万万看不得的,但如今这局面,不是他能掌控的。
手中的权力越大,野心越大,更何况,长姐还是坐到那样至高无上的一个位置。
“娘,儿知您心有不忍,儿向您保证,只要她不对儿赶尽杀绝,儿自然也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秦慕君,是不会放任他的,哪怕他表现得无心权势,她也不会让自己好好活着。
只有死人,才威胁不到她的帝位。
虞氏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必要时候,保全自己。”
此话,表明她的心迹,也有些心酸。
儿女反目,作为父母,没人愿意看到。
“多谢娘。”
虞氏刚站起来,突然,船身晃动几下,她差点摔倒,秦殊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秦剑,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