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国一愣,“自给儿生病,厂里还能赔钱?当时厂里觉得我我儿媳妇生病,耽误车间生产,扣了她两个月工资。”
!!
云千月差点心梗,合着这是专挑老实人欺负呢!
“你还记得那个厂子叫什么名字吗?你儿媳妇叫什么,都和我说说。”
“我我儿媳妇叫李桂芝。”宋建国想了半天才磕磕绊绊说出那个厂子的名字,“叶氏海城……海城化工厂,对,就是叫这个名字。”
叶氏?难道那么巧,是她知道的那个叶家?
想知道这事简单,她等会派几只鬼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云千月点头表示知道了,“把你生辰八字给我。”
宋建国哪里知道八字,他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只能把自己阴历生日说了。
云千月迅速根据他的生日算出八字,算到一半微微一愣,然后才继续算。
宋建国有些紧张,“大师,我怎么样其实无所谓,一把年纪了,黄土都埋到脖子根。我就是想知道我还能活几年,我孙女才十一岁,我要是走了,她就成孤儿了。”
他这辈子见过很多孤儿,过的都不好,要是唯一的孙女也流落成孤儿,那他死后怎么和儿子儿媳妇解释,没脸见人啊。
云千月算完八字又看老人的面相,卦不敢算尽,恐天道无常。
“你幼年劳苦,青年立大功,中年以后是富贵命,不过你把这个命格里最重要的契机给了你弟弟,牵一发动全身,此后你的命格就发生变化。”
从贵到贱,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人有各命,把自己的契机给别人,就是把运给出去,这和换命格区别不大,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的运不顺,命再好也难顺遂。”
宋建国呆住,随即就想到了四十年前的事情,懊悔不已,捶胸顿足,“我,是我害死了我儿子儿媳妇还有老伴儿,都怪我,是我把一家子人害成这样。”
他泪流满面,双眼猩红,“我不知道把用军功换来的工作给弟弟就会这样,当年我去参军,整整十年啊,家里都是弟弟在忙前忙后伺候爹妈。我回来后又没文化,恰好弟弟是高中毕业的文凭,能分到好工作,我就让给他了,弟弟工作后带走爹妈去城里照顾,爹妈死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他去参军的时候弟弟还小,对他记忆不深,后来弟弟工作后又主动照顾爹妈,料理后事,还把家里的老宅全部留给他,全了他让军功的恩情。
爹妈死后,弟弟几年前也去了,侄子侄女见都没见过他几面,自然更加没有情分,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
云千月没有安慰,只静静在一旁等着,等老人家发泄,末了才劝一句,“契机已过,你懊悔也没用。不如照顾好孙女,养好自己的身体,多陪她几年,过多纠结过去伤心神,不利健康,即使大限将至,人的心境不同,或许也会挣得一线生机,莫要自己把自己逼入死胡同里。”
“好好,我都听大师的。”宋建国抹眼泪,“我一定放宽心,好好陪着我孙女长大。”
云千月点头,从包里拿出纸巾和口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遇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你我有缘,只怕过几日还会见面。”
她刚刚算出李桂芝的死不全是命,若不全是命,那就是人祸。
宋建国擦干眼泪才小心接过纸巾收好,“大师是好人,只要您不嫌弃,我愿意给您打电话。”
云千月往公交站台走去,说:“你往旁边停马车,等会儿会有生意。”
宋建国应了声,拉着马等在路边,这种城郊车很少,路边偶尔停一下儿没人管,他拿出麻袋打开,里面有干草料让马吃。
等了十多分钟,公交车慢慢开来。
车上下来四个人,是母女四人。
王翠花举着手机打电话,声音很大,“算了算了,什么都指望不上你。”
说完挂断电话,朝着身边的两个女儿和儿子说:“就两里路,走回去吧,你爹喝酒了,不能开车来接我们。”
两个女儿低着头走路,并没有任何怨言,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似是要把腰压垮。
小儿子十多岁的模样,书包在大姐背上,一身轻松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气鼓鼓地发脾气,“不要不要,我走不动了,我就要坐车。”
石头飞过来砸在云千月小腿上。
那个小男孩先是一怔,有些紧张地抬头去看,见只是个瘦高的女人,胆子大起来,朝她做个鬼脸,“略略略,踢死你。”
王翠花哎哟一声把小男孩护在身后,对云千月骂道:“大晚上的你站在这做什么,吓着我们家小宝了,还不快道歉!”
云千月翻白眼,“应该是他向我道歉,他刚刚踢小石子砸到我了。”
王翠花肥胖的身躯逼近,穿着翠色花衬衫,满脸横肉,“呸,你个小姑娘心眼怎么跟针眼一样小。我儿子才多大能有什么力气,那小石子碰你一下能有啥感觉,你就要讹我儿子,良心被狗吃了?”
宋建国颤颤巍巍跑过来,“哎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刚刚瞧着清楚,是你儿子不对。”
王翠花趾高气昂,唾沫横飞,“你就是在这边赶马车的宋老头?你都六十多的人了,老眼昏花的,你看得清楚?”
宋建国面色涨红,可惜嘴皮子不行,只能生闷气。
云千月拦住他,对着小男孩说:“道歉,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你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小男孩躲在自家妈身后,摇头晃脑地做鬼脸,“你一个女人这么晚还在外面,一定是卖的,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被男人欺负,我也是男人就能欺负你,打死你都是你自找。”
云千月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的恶意这么大,大概是父母经常在他面前念叨这些的缘故。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应该被欺负,不过你这样的坏种,我倒是很喜欢欺负一下。”
说罢迅速出手,虚空画符,将一个隐形的符文拍入小孩的身体。
也不是什么大威力的符文,只是一个小倒霉符,给这小孩一个教训。
王翠花只当云千月是乱比划,也没当回事,骂骂咧咧得理不饶人。
云千月不搭理,只对宋建国说:“你去旁边等吧,你的生意还有一会儿才来,多谢你送我到这里,你切记,别拉他们,别和他们沾边。”
宋建国很信任云千月,和她打过招呼后就朝马车走,“姑娘路上小心啊。”
“呸,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坏,还不让人拉我们。”王翠花追上去。
“哎!宋老头,我和儿子坐车,两个人就两块钱,总比你空车回去好啊,两块钱能给你家那赔钱货买个馒头。”
宋建国快速收好草料麻袋,爬上马车,不理会王翠花。
小男孩觉得马好玩,跳起来跑过去,突然啪叽一声摔倒在台阶上,膝盖磕跪在他刚刚踢的小石子上。
瞬间惨叫,“啊啊啊,妈,我腿断了,我腿断了!还不快过来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