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
叶蔓姗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表格，又对照了一下电脑里的档案。这才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吊死鬼。她皱了皱自己的眉头，说道。
“喂，把你那舌头收收，口水都滴到办公桌上了。你，你往后站站。”她声音唯唯诺诺的，没有一点儿的威严。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要是放在第一天坐办公桌的时候，她的尖叫能把办业务的鬼都吓上一跳。
付雪站在她的身后，也跟着皱起了自己的眉毛。要照着她这样处理，遇到好说话的还行，遇到一个刺儿头儿一点儿的，保不准她这鬼差还能让鬼给调戏了。
“你这样不行，你看看我是怎么处理的。”付雪拍了拍叶蔓姗的肩膀，示意她把位置让出来。叶蔓姗赶忙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付雪。
只见付雪没有坐在凳子上，反而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办公桌上的口水渍，冲着那吊死鬼就吼了起来：“会不会往后站，你个没眼色的东西，看不见你那肮脏的口水滴在桌子上了？”
她这一嗓子吼出来，直接吓得叶蔓姗一个哆嗦。不止是叶蔓姗，整个队列里的鬼都跟着老实了不少。
那吊死鬼赶忙收了舌头，呵呵陪着笑，用洁白的袖子把口水给抹干净了。
“我说你这都死了这么年了，建国前的人，怎么到了现在还没走呢？”付雪翻了翻手头儿的档案，说道。
“回大人的话，这路引上写着，还有二十年，才，才，才轮到小的。”那吊死鬼离桌子远远地不说，还使劲儿收了收下巴，唯恐舌头再掉出来。
“那你来干什么来了？你是不是看我特别清闲啊！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路引是终身制的，不用定期更换，你说说你这都来了三趟了吧！每次问你什么事儿，都是想换路引，换换换，你换什么换！你回头看看你身后！我有你想得那么闲吗？”她翻到了办理事项这一栏，不看还好，一看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那吊死鬼回头看了看身后，一个没收住下巴，舌头又伸了出来。
“给老娘收回去！你是不是吓唬我？你是不是想吓唬我？小样儿我看你是胆子肥吧！敢在这地方吓唬鬼差？”
“不是，不，不，不是，就是，没没没，没，没控制住。”
那吊死鬼赶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好！”付雪瞪了瞪自己的眼睛，拿起公章在档案上啪嗤一按，“拿着你的路引滚蛋！二十年内在我看到你，你就别去地府了，直接灰飞烟灭算了。”
那吊死鬼点头哈腰接过了自己的路引，大气儿都不敢出，朝着大厅外飘了过去。付雪这才收了自己咆哮帝的模样，冲着叶蔓姗挤了挤眼睛。
叶蔓姗都看得傻眼了。不过她还是觉得，付雪这个方法，她实在是学不来。
“下一个！把你那鼻涕给老娘收回去！”
路瑶倒是学得挺快，她转过头，冲着叶蔓姗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接过了面前鬼怪递过来的表格。
叶蔓姗觉得自己被打败了，明明近在咫尺的路瑶，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地下离正常人越来越远，这种感觉，还真是说不出来的微妙。或许，她是说或许，几个星期之后，她大概就也不再具有正常人的思维了。那时候的叶蔓姗，会是什么样呢？
她的脑海中忽然映出了一张冷艳的俏脸和那一身黑色的风衣。
好吧！真要是成了那样，敢情也不错。
人都是往好的方面看的，至少在目前看来，她觉得梦中的叶蔓姗，才是她想象中最为完美的自己。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儿，和那梦中成熟冰冷的御姐风范实在是差得有点儿多了。
不过，那真的是梦？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坐在了付雪让出来的位置上。
“是，是你？”
叶蔓姗闻言抬头一看，还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一个熟人。叶蔓姗笑了，这李建国还在呢！有些日子没见，这男人和之前倒是没什么分别，依旧是呆呆的性子，一见到漂亮女人和他说话，直接就脸红了。
“怎么是你？有事儿？”
李建国尴尬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服，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领导不是答应过我，说给我一个安排的吗？我，我今天就是想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个说法。”
叶蔓姗闻言看了李建国一眼：“这事儿你找领导说啊！来办事窗口干什么？我们一不签发文件，二不办理特殊业务的，找我们也没用啊！”
“啊！没用啊！”李建国脸上一阵失落，晃悠悠走开了办公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他有路引，可他不想走！他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就想待在这里守着那姑娘。只是这事儿，他必须和苏离商量。可他除了刚来的时候见过苏离一次，就再也没见过了。这让他怎么找？要不是都说他死心眼儿，连问一下都不问，人家就是知道苏离在哪里，可苏离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路瑶探了探自己的脑袋，指了指墙角儿的李建国：“蔓姗，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说是找领导的。雪姐，他是要找谁？”
付雪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又好气又好笑：“找大老板的，可是，这货是不是傻啊！他要是说了，咱们能不帮他找吗？就一句啊！没用啊！就跑一旁蹲着去了。”
“你不知道吗？这家伙可好玩儿了。我们头一次遇上他的时候，还是这家伙打劫我们阳气来着。你是没看到大老板当时脸上那个表情。啧啧啧，要我说，这李建国一辈子了，能这么嚣张一回还真是能吹上一辈子的事儿。”路瑶一提起这件事儿就觉得很有意思，兴高采烈就说开了。
付雪倒是听说过这回事儿，只是那些人都不细说。不过眼下她看了看李建国，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人真是可怜。“算了，我带着他去一趟吧！你们在这儿盯着点儿，这一大厅的鬼，今天争取给处理完了。”
叶蔓姗闻言扫视了一圈儿，直接仰着脖子倒在了椅子上。这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几千个。她就是光盖章，也要盖到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