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天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严厉震慑住,身子微微一颤,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父亲。”
心中虽还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父亲!”
他抬眼偷偷看了看父亲的脸色,见姬沧海并再发怒。姬无天暗自松了口气,他深知,在这家族之中,一言一行都需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大祸。
姬无天又小心翼翼地提及:“父亲那道剑宗和灵石矿之事,这般要紧,我们就先不管了吗?”
姬沧海沉默片刻,神色稍有缓和:“先看看黄泉宗和太虚神教是怎么处理的,说不定能为我姬家先探出些虚实。我们贸然插手,只怕会引火烧身。先观望一阵,看看他们的动静,再做定夺......”
“我明白了,父亲!”
“嗯!你下去吧!”
“是父亲!”
姬无命和姬无天踏出房门,脚步声渐远,屋内的气息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收紧。
姬沧海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平静中却透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在姬长平、姬云与顾长歌三人脸上一一扫过,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偶尔跳跃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长平,我是不是对无天和无命要求太高了?”
这时,姬长平微微欠身,脊背微微弯曲,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可眼中却隐隐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他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清晰地传开。
“家主,您这样放手让两位公子各自发展,是想让他们在磨砺中变得更优秀,从而选出最合适继承家主之位的人,对吧?”
这话一出口,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这个敏感的话题,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姬沧海闻言,微微颔首,动作沉稳而缓慢,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之色,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家族传承的严肃。
“那是自然。”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分量。
“我姬家家主之位,身上肩负着家族兴衰的重任,必须是出类拔萃、能带领家族走向辉煌之人。他们唯有历经重重考验,心狠手辣,方能担此大任。”
说罢,他微微仰头,目光望向屋顶的横梁,思绪似乎飘到了遥远的未来,那是他对姬家未来的期许与展望。
“那家主的安排,长平只管执行下去就行我相信家主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哈哈哈!”
......
而屋外,姬无命才迈出房门没多远,一阵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的发丝。父亲那番意味深长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仍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他的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心中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他深知,自己眼下所面临的局势犹如狂风暴雨中的孤舟,岌岌可危,若不能妥善解决此次危机,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更别提日后继承家主之位。
这不仅仅是关乎他个人的荣辱,更是关乎整个姬家的未来走向。
正沉思间,远处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而舒缓。
姬无命抬眼望去,只见贾静莲步轻移,缓缓走来。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在风中的紫罗兰。
可当她看到姬无命紧锁的眉头时,那笑意瞬间化作了浓浓的关切。
“夫君,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父亲他没有多的话同你安排吗?”
贾静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清脆而悦耳,带着丝丝缕缕的担忧。
“夫人......”
姬无命抬眼,望向贾静那温柔且关切的双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可这暖意之下,却又暗自叹了口气。
他微微低下头,避开贾静的目光,轻声叹道:“父亲说我此事做得欠妥,让我先休息休息,冷静冷静。刚好我想着趁着这个时间,我正好可以陪你回贾家省亲如何?”
“也顺便去看看如今贾家的处境......”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想要逃避眼前压力的意味。
“夫君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
贾静刚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听闻此言,微微点头。她伸手轻轻握住姬无命的手,她的手上柔软而温暖让姬无命也是一愣。
“夫君,父亲向来深谋远虑,他这样做出选择肯定是有他的道理,我们等着就行......”
“相信父亲会妥善安排我们!”
“不过,我们不妨也趁着这段时间,再派一些得力之人深入大秦帝国,调查一下道剑宗的底细,尤其是他们的弱点。毕竟,唯有做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好,那就依夫人所言。我先安排人手陪夫人回家省亲,之后再齐头并进,定要将这道剑宗的情况摸个透彻,为姬家找到破局之法。”
“夫君英明!”
......
在天玄界的广袤版图中,上阳域的苍梧之渊仿若一道神秘而深邃的伤疤,横亘于天地之间。深渊内,迷雾重重,险象环生,寻常修仙者皆不敢轻易涉足。
然而,就在这苍梧深渊的一座崖边,却存在着一座古老的小镇。
这座小镇,历经了上千年的风雨洗礼,岁月的痕迹在每一块石板、每一间屋舍上都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小镇中的居民,世世代代皆为守墓人。他们沉默寡言,面容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庄重与肃穆,每日的生活便是围绕着守护小镇深处的秘密展开。
小镇深处,常年云雾弥漫,仿若一层神秘的面纱,将其中的一切都隐匿起来。在那云雾最浓郁之处,一块牌匾孤零零地悬挂着,上面刻着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黄泉宗。
这黄泉宗,在整个天玄界都堪称威名赫赫,其功法独特,高手如云,诸多修仙者皆对其敬畏有加。普通人都以为黄泉宗在中州的某处圣地,谁能想到,如此声名远扬的大宗门,竟隐匿在这看似平凡的小镇的深处。
此时,在黄泉宗那恢宏大气却又透着几分森冷肃穆的大殿之中,烛光摇曳,映照着众人的面庞,只是气氛略显凝重。
黄泉宗宗主崔器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一袭黑袍,苍老的面容下透露出冷峻,双眸中透着深邃的光芒,仿若能洞悉世间万物。
下方,悲天和悯人两位判官正恭敬地站着。
“宗主,您上次安排我们去探查的天地异象,我们并未发现......”
悲天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
崔器微微皱眉,看向二人:“你们可曾仔细探寻?那天地异象关乎重大,不可有丝毫懈怠。你们既然没有探查到,这么着急回来干嘛?”
悯人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宗主放心,我们二人沿着指定的路线,一路仔细探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确实未曾发现异常。不过我们受姬家二公子姬无命相邀……让我们在凤梧洲,查到了冒充我们黄泉宗弟子之人。”
“哦?”
崔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是吗?是别的支脉弟子,还是另有缘由?”
悲天接话道:“宗主,是这样的,冒充我黄泉宗的,乃是大秦帝国一个名为道剑宗的宗门。”
“道剑宗?”
崔器缓缓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在大殿中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疑惑:“这道剑宗,我怎么不曾听闻?”
“我们也是被姬家叫去才知道这道剑宗......”
“老祖宗不在,不然我也能问问他,这道剑宗是不是我黄泉宗的分支......”
“不过他们有没有承认冒充我黄泉宗弟子之事?是地方太小,不知我黄泉宗威名,还是有意冒犯,不把我黄泉宗放在眼中?”
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下方,悯人恭敬地拱手,向前一步说道:“宗主,您听我说,我们在凤梧州多方打听得知,道剑宗这些年四处为大秦帝国境内为天下传道,凭借着修人间道的修行和强大的实力,在大秦帝国已然发展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道剑宗修行的功法,绝非我黄泉宗一脉.....”
“而且我们还得知大秦帝国境内有丰富的灵石矿脉,这可是我们修炼之人不可或缺的资源。青玄仙盟和姬家、贾家这些势力,觊觎着灵石矿,又忌惮道剑宗的崛起,所以联手将道剑宗定义为魔宗,意图遏制他们的发展独吞灵石矿......”
“道剑宗在大秦帝国境内受到诸多限制,无奈之下,在凤梧州他们只能冒充我黄泉宗弟子,四处购买修炼资源,以维持宗门的运转和发展......”
“哦!?灵石矿?”
“灵石矿的具体储备量你们知道吗?”
“宗主,那灵石矿的具体数量我们不知道,不过看贾家和姬家的动作,应该是不少!”
崔器听闻悲天和悯人说不知灵石矿的具体数量,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冷峻的面容上,阴云似乎又浓厚了几分。
他微微向前倾身,声音低沉:“连灵石矿的具体数量都不知晓,这可不行。大秦帝国的灵石矿,关系重大,道剑宗因它被视为眼中钉,又为了修行资源冒用我宗之名......这其中的灵石矿的数量,对我们黄泉宗日后的决策至关重要.....”
悲天和悯人对视一眼,面露尴尬之色,悲天连忙拱手,神色诚恳地说道:“宗主,实在是姬家和贾家对灵石矿之事封锁得极为严密,不是他们看着道剑宗实力太强,或许他们都不愿透露......”
崔器闻言,原本冷峻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怒声喝道:“岂有此理!你们一直在说他们实力强,能有多强?我黄泉宗屹立天玄界多年,历经无数风雨,威名远扬,岂容他人如此冒用我黄泉宗名头!”
“小地方的人就是不知死活,你们怎么不把道剑宗的人,给我带回来?”
那愤怒的声音震得大殿中的烛火都晃动了几下。
悲天连忙上前,一脸无奈地摇头道:“宗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那道剑宗宗主林玄静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悍,以神通境的修为,竟然可以力战元婴老祖,还一人屠杀了三位元婴老祖......”
“其中,不乏太虚神教的传教使,那可是太虚神教在外界的重要代言人......”
“而且宗主,那三位道剑宗的紫府弟子,皆是能战普通神通真人,还斩杀了不少神通真人,而且那太昊宗宗主柳归,就是死在三位道剑宗弟子手上.......”
“而且中州钱家、凤梧州林家、李家都牵扯其中,还有一个元婴境界的散修,看路数应该是中州之人......”
“当时还有姬家的护道人也在场,那护道人实力非凡,也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带着姬家和贾家之人跑路。”
“那太昊宗老宗主刘知意,看着门下弟子和长老死亡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我们贸然行动,恐怕非但抓不回道剑宗的人,还会折损在那里。”
崔器听闻此言,脸上的怒色稍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他重新坐回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让我想想!”
“是宗主!”
大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那轻微的敲击声在寂静中回荡,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许久,崔器缓缓开口:“这道剑宗宗主,能以神通境斩杀多位元婴修士,实力不可小觑。看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先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制定周全的计划。”
“你们可有发现什么不同的细节?”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