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日之前,苏灿离开大秦帝国,他周身灵压四溢,脚下灵力汇聚成云,向着凤梧州姬家的方向疾驰而去。烈烈罡风呼啸而过,吹起他长袍的衣角,恰似一抹不容阻挡的黑色闪电。
回想起上次在朝阳城参加姬无命大婚的场景,苏灿的目光瞬间冷凝,他径直奔赴姬家,想在姬家的协助下找到黄泉宗之人。
至于为他为何认定姬家之人要帮他,那是因为姬无命的妻子贾静,是贾家之人。贾家和姬家赫然是此次青玄仙盟和乾元帝国派兵攻打大秦帝国的主要策划者之一。
苏灿心中谋划着,贾家、姬家、黄泉宗,这三家势力都与道剑宗有着间隙,正所谓,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而且三家还是实力强劲的敌人。
苏灿深信,只要将这三家齐聚,再有爷爷的协助,定能灭掉道剑宗。
可苏灿来到朝阳城之后才发现,没了爷爷与宗门的长辈,他的处境竟如此艰难。身为天人境界的修士,在这朝阳城之中,苏灿却感觉自己如过江之鲫般平凡,掀不起一丝波澜。
站在姬家府邸那高大威严的门前,苏灿昂首挺胸,整理衣衫,试图以最好的姿态求见。
“咚!咚!”
他抬手叩响门环,发出清脆声响。
“谁啊?”
“太昊宗苏灿!”
“太昊宗,我知道,苏灿是谁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有要事想求见,姬家家主!”
然而门内却传来一阵哄笑。
“就凭你这小修士,也想见我们姬家主?真当我姬家家主是什么阿猫阿狗,赶紧滚!”
大门并未打开,只是从门缝中挤出这般带着嘲讽的话语。
苏灿心中正思索着如何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听闻那两名筑基修士的话语,没成想怒火上头,竟一时没能忍住,当即对着二人怒喝道:“你们,还有那姬家,莫要欺人太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苏灿这一声喊,犹如平地惊雷,在这略显寂静的氛围中炸开。
话刚出口,便听到姬家府邸内藏书阁的方向传来一声震天的大喝:“是哪个大胆狂徒,敢在我姬家门前大放厥词?活得不耐烦了吗?”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苏灿面前。
苏灿只觉眼前一花,一股磅礴的灵力威压便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尽管他只有天人境,但这几年在爷爷身边也是见识颇广,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定是神通真人级别的强者。
那强者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苏灿,冷哼一声道:“你是太昊宗弟子?”
“是,太昊宗苏灿!”
“哼,我姬家与你太昊宗平日里也算有些来往。这次,我便暂且饶过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你给我记住了,下次若再敢在我姬家门前如此张狂,休怪我手下无情,你顷刻间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灿心中虽满是不甘,但也深知此刻自己与对方实力悬殊,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他强压下心头怒火,恭敬地抱拳说道:“是,晚辈明白。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这就告辞......”
言罢,苏灿缓缓后退,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只是紧握的双拳,暴露出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随后苏灿在朝阳城中逗留,他一心寻找黄泉宗的驻点,可这努力却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回音都没有。
每到一处修士聚集的地方,他满怀期待地向凤梧州修士打听,换来的却总是躲避的眼神、匆匆的脚步,还有那无奈的摇头。
似乎只要一提到“黄泉宗”三个字,就会惹来大祸。哪怕是平日里那些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百事通,听到这三个字,也会瞬间变了脸色,噤若寒蝉。
“怎么连个线索都没有?”
苏灿眉头紧锁,心中满是不甘。堂堂天人境界的他,在这探寻之路上竟如此举步维艰。
他也曾试图从一些隐秘的渠道入手,可这些人在苏灿抛出问题后,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直接以沉默回应。
有个胆子稍大些的,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对他说:“公子,黄泉宗的事儿,您就别问了。这朝阳城里,谁要是敢提,说不定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苏灿正于客栈房间内闭目养神,试图在这艰难的困境中理清思绪,谋划接下来的行动。奔波多日,他身心俱疲,可满心的焦虑却让他难以真正放松。
一阵低声交谈隐隐约约从客栈大厅传了进来,身为天人境界修士,苏灿五感敏锐,这声音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悄然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透过门缝向外窥探。只见大厅角落里,两位筑基修士正愁眉苦脸地交谈着。
“大王交代我们来联系姬家,可是我们连姬家的门都进不去,还联系姬家,这可怎么办啊?”
其中一位身材略显矮胖的修士满脸焦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另一位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啊,大王安排的事我们办不好,怕是连乾元帝国都回去不了吧。”
苏灿心中一动,乾元帝国!这不正是攻打大秦帝国的罪魁祸首吗?他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悄然施展灵力,隐匿身形,来到大厅角落,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静静聆听。
“姬二公子和贾家自从叫我们办事之后,也没人来管管我们,我们人生地不熟,上哪儿去找他们的联络人。”
矮胖修士嘟囔着,端起酒杯猛灌一口。
“要我说,要不咱们先在这朝阳城再找找线索,实在不行就回乾元帝国如实禀报,兴许大王念在咱们尽力的份上,能从轻发落。”
另一位修士提议道。
“我看也只能如此,我们再去贾家也不现实!”
苏灿屏气敛息,听着两名筑基修士的交谈,原本困惑而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神色从凝重转为若有所思。长久以来,他都认为姬家知晓道剑宗,可眼前的真相却与他的推测大相径庭。
原来,谋划大秦帝国的并非整个姬家,而是姬家二公子姬无命与贾家之女贾静。
“竟然是他们!”
苏灿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裹挟着不少震惊。他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朝阳城那场热闹非凡的婚礼,彼时姬无命与贾静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结为夫妻。
刹那间,复仇的火焰在苏灿心底熊熊燃烧,可他并未被怒火冲昏头脑,反而愈发冷静。
他深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能将道剑宗一网打尽的契机。想到此处,苏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灵感也随之而来:“灵刚、灵磊,你们给我等着,我苏灿定要让你们尝尝这被算计、被报复的滋味!”
下定了决心,苏灿周身灵力涌动,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出现在两名筑基修士面前。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惊恐地问道:“你是何人?”
苏灿神色镇定,昂首回应:“我乃太昊宗弟子苏灿。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姬家二公子姬无命和贾家贾静。”
两名修士满脸狐疑,面面相觑。
“你说你是?你就是啊?”
苏灿见状,又补充道:“真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道剑宗,而且我的实力杀你们易如反掌,还有必要骗你?”
二人听闻,神色稍缓,其中一人拱手道:“那先谢过苏道友。”
苏灿点点头,神色平静:“好吧,把你们的信都给我吧。”
修士二人连忙从怀中掏出信件,恭敬递上。
苏灿接过信件,小心翼翼收好,随后转身,再次御空而起,朝着姬家镇的方向飞去。因为姬无命并不是住在姬家府邸,而是住在姬家镇。
怀揣着那两封信件,苏灿一路风驰电掣般赶往姬家镇。在这片灵力浓郁的天地间,他的身影仿若一道黑色的流星,引得不少修行者侧目。
抵达姬家镇后,苏灿来不及稍作歇息,便径直前往姬无命的居所。他在门前表明来意,门人们见他神色匆匆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不敢怠慢,连忙通传进去。
片刻后,苏灿被领进内堂,终于见到了姬无命和贾静。姬无命一袭锦衣,神色间透着几分不羁。贾静则妆容精致,只是眼神中隐隐有一丝警惕。
“你是太昊宗苏灿,我在大婚之时见过你,你的目光一直望向李娟。你和李娟很熟?”
姬无命目光灼灼地盯着苏灿,话语中带着几分探究。
苏灿听着姬无命的话,不禁一愣,旋即答道:“姬公子,你也认识李小姐?”
姬无命微微点头,神色平淡:“都是凤梧州的家族之人,也不算很熟。对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苏灿微微皱眉,思索一瞬后道:“这事啊,和李娟还是有点关系。姬公子,姬夫人,事情是这样……”
苏灿深吸一口气,不再迟疑,开门见山地将道剑宗的动向以及当前局势和盘托出,说到关键处,也顺便提及了李娟在道剑宗做长老之事。
姬无命原本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到此处,皆是脸色一变惊道:“李娟竟然在道剑宗做长老?”
“是的!”
听闻这些惊人的消息,姬无命的眉头越皱越紧。
而当苏灿提到“道剑宗对贾家修士下手,贾家修士都死完了”时,贾静瞬间失态,原本故作镇定的面容扭曲起来,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尖锐地吼道:“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贾家派出去的修士都死完了?”
苏灿再次确认:“是的,我得到确切消息,道剑宗为了阻止乾元帝国对大秦帝国动手,已经对贾家修士动手。如今贾家修士无一幸免。”
贾静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姬无命眼疾手快扶住她,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可能,陈老,宝叔这些都是紫府境的强者,还有这么多仙门配合,怎么会打不赢......”
姬无命看向贾静,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苏道友,此事当真?”
姬无命沉声道。
苏灿从怀中掏出信件递过去,说道:“这是乾元帝国派来与你们联络之人所托,信中或许有更多线索,还望二位过目。”
姬无命接过信件,与贾静一同匆匆查看,随着阅读的深入,二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这道剑宗居然有如此实力,而且这李家怕是也与道剑宗合作......”
姬无命目光中透着忧虑与思索。
贾静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抓住姬无命的衣袖,声音微微颤抖:“如今贾家已遭此大难,姬家绝不能再坐以待毙。无命,你是我的夫君,你可要助我啊!”
话未说完,她的眼眶已泛起泪花。
“姬公子、姬夫人,事已至此,我们更不能慌乱。即便李家与道剑宗合作,我们也并非毫无胜算。而且,道剑宗之人皆是邪门歪道,还敢冒充黄泉宗之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
“我们可以联合黄泉宗,再加上我太昊宗,多方势力汇聚,道剑宗不过一个小小宗门,在我们几家面前,那就是纸老虎!”
贾静也擦去眼角的泪水,强打精神道:“无命,苏公子,我虽一介女流,但也愿为贾家、姬家出一份力。我们先梳理一下各方势力,看看从何处入手,联合之事最为稳妥......”
“不过苏公子说得对,如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而且道剑宗确实欺我贾家太甚,无命,你不是和黄泉宗几位判官相熟吗?你联系他们一下,一起前往道剑宗......”
听着贾静的话,姬无命无奈地传讯之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苏公子,你随我去书房,我们静候一下黄泉宗的道友......”
“是,姬公子。”
苏灿应道,随后与姬无命一同离开房间。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后,贾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如同面具般被迅速摘下。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朝着屋外低声喊道:“贾贵。”
“是,小姐。”
贾贵悄然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