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安强撑着自己的意识,努力理顺体内那四处乱窜的狂暴能量。
“那是……赤魂大帝的一丝灵力!”
帝境修士,已经不再是凡人,哪怕细如发丝的一点点灵力,对于凡人修士来说,都如滔天洪水般。
“若非你的肉身已经达到炼虚境界,这一丝力量,都将让你魂飞魄散。”
咔,咔,咔。
陈少安浑身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那道细如发丝的能量,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肉如岩浆沸腾。
痛,痛的生不如死!
他踉跄着落在湖畔,跪倒在地面上,皮肤表面突然绽开蛛网般的裂痕,每一道缝隙中都迸射出刺目金光。
十指深深抠进土地中,指尖在极寒与灼烧的双重折磨下发出\"滋滋\"声响,瞬间变成焦黑色。
“啊……这他妈是灵力吗?为什么蕴含无尽的怒意,你想废了本座吗?”
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这的确是赤魂大帝的一丝灵力,只不过,带有赤魂大帝斩魔时的一缕帝怒!”
“卧槽你大爷!你这是要玩死本座!!!”
灵力这种东西,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它可以吸收附带修炼者的情绪状态,在平静情绪下释放的灵力,显然是不同于愤怒状态下。
此刻融入陈少安体内的一丝大帝灵力,就带着赤魂大帝的怒意,这股怒意,在炼化之时,会给炼化者带来极大的痛苦。
更甚者,会直接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呃啊——!”
压抑不住的陈少安,痛苦声响彻天际。
陈少安撕开兽皮上衣,胸膛之上,缓浮现出难以辨识的金纹,从前胸,蔓延至后背。
扑通,扑通,扑通。
前胸心脏的位置,逐渐凸起拳头大的鼓包,随着心跳频率不断涨缩。
依旧强撑保持头脑清明,陈少安盘坐下,运转鲲鹏逍遥诀,一遍遍运转功法,试图引导这股能量。
内视之下,却惊讶地发现。
那道帝怒灵力正在重塑他的心脏,原本鲜红的肌肉组织被金线缠绕,泵出的血液竟带着金色流液!
“保持清明,道心守正……”
器灵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没有丝毫感情地传入陈少安的耳膜。
还未等仔细分辨,陈少安的七窍中,突然喷出金色火焰。
他的眼珠在眼眶中疯狂震颤,视野被血色与金光分割成两部分。
左眼血色倒映,一道威严的身姿持剑斩魔。
右眼金光洒落,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上,一处空间通道被缓缓封印。
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在识海中撕扯,神魂如同被投入到磨盘中,疯狂地反复碾压。
肉身、神魂同时在遭受着折磨。
这种多层次痛苦,让陈少安意识里出现了迷糊,开始向周围飘散。
如果周围有修士在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意识飘散,正是化道的前兆。
盘坐着的陈少安,气息逐渐弱了下来,直到,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丝气息。
“失败了吗?镇魔之地的诅咒,始终无法打破吗?”
器灵有些低沉的声音,在风中流转回荡。
“咔嚓!”
陈少安身上,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咦?这是?破境重生?”
陈少安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蔓延至全身。
随着裂纹的扩大,能够清晰地看到,裂纹之下,是一层金色的皮肤。
这是在,蜕皮!!!
陈少安的身上,原本消失了的境界重新出现,并且开始出现攀升迹象。
炼虚中期,破!
炼虚后期,破!
炼虚大圆满,破!
在进入炼虚大圆满后,陈少安丹田处,元神自行出现,立于肉身头顶的半空中。
紧接着,元神做出了跟陈少安相同的盘坐姿态,缓缓落下。
元神与肉身开始融合。
当元神彻底没入肉身,合而为一的那一刻,陈少安身上的境界,再次跃动,打破了屏障,进入了新境界。
合体初期,破!!!
达到合体期的一瞬间,陈少安的四周,一股股灵魂之力如龙卷而起,进入他的脑海中,神魂境界此刻也噌噌上涨。
实境神魂越过化境,直接来到了灵境!
灵境行者!修炼速度和施展攻击的威力都大大提升,更别说那压迫性的精神攻击!
神魂境界提升的瞬间,脑海中,闪过鲲鹏遨游的画面,闪过赤魂大帝斩魔的画面,闪过九天之上,紫雷降落的画面。
无意识状态下,陈少安缓缓站起,伸出右手食指,周围的天地灵力开始在指尖聚拢。
一指,戳出。
天空上,仿佛有一道布满紫色雷电的巨指虚影掠出。
万里之外,一座巍峨的高山,被拦腰截断,始作俑者,正是那道手指虚影。
“这是,神通?初入合体,便开创了一门神通???”
“此子!深不可测!”
也就在这时,陈少安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上旧皮脱落,新皮肤金光流转,充满了力量感。
“说什么呢,你才深不可测,本座还是喜欢鞭长莫及这个词语……”
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己的手指。
“神通吗?果然厉害,借动天地之力施展,就起名:紫雷指。”
“这一把,收获可太大了,居然直通了合体期,玄灵大陆上,似乎没人比本座境界高了……”
咔——
四周空中,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一切开始发生坍塌,这一方试炼之境,结束了使命。
“该走了,你后边的路,还很长……”
“劳烦器灵前辈,告知万年朱果树生长的具体方位。”
陈少安连忙问道,想要图个方便省事。
“万年朱果?记不清了,出去后,你可以尝试走西边。”
“赤魂殿,是帝器,也是宝库,更是监狱。”
“好了,该走了,有人,在触碰禁忌封印……”
器灵的声音消失不见,任凭陈少安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
“半吊子!说话也说不明白!”
陈少安摸了摸鼻子,踏空而起。
四周的一切都在破碎,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白光一闪,陈少安眼前一变,出现在了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前。
第一时间,陈少安掏出沾染青袖精血的玉符。
“看来青道友安然无恙,晚点再和她汇合吧。”
收起玉符,陈少安走出茅草屋,看向正前方,那里有一块高耸插云的石碑,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