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区蒸腾的热气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中凝结成雾，能见度不足五米。林昭踩碎一片薄冰，硫磺味立刻涌入鼻腔。
\"这味道...\"她皱眉捂住口鼻，\"硫化氢超标了。\"
张起灵从背包取出防毒面具递给她：\"有毒。\"
\"装备损耗费，五百。\"林昭接过面具，顺手递给他一管药膏，\"涂在暴露的皮肤上，防冻伤。\"
胖子在后面直跺脚：\"两位能别互换定情信物了吗？胖爷我脚指头要冻掉了！\"
黑瞎子蹲在温泉边缘，墨镜上全是水雾：\"水温不对，太烫了。\"他掏出个温度计，\"92度，能煮熟鸡蛋。\"
吴邪展开地图对比：\"地质活动加剧了？\"
\"门。\"张起灵指向雾气最浓处，\"在唤醒。\"
林昭颈间的铜铃突然轻微震动起来，没有风，却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下意识按住铃铛：\"有东西在靠近。\"
众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黑瞎子无声地拉开手枪保险，胖子握紧了工兵铲，吴邪则紧张地看向张起灵。
雾气中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节奏诡异得不似人类。声音忽左忽右，像是在绕着他们转圈。
\"装神弄鬼。\"林昭突然朝声源处喷出辣椒喷雾，\"滚出来！\"
浓雾中爆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一个佝偻的身影踉跄冲出。那是个穿着破烂藏袍的\"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他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全白，嘴角咧到耳根。
\"卧槽！\"胖子抡起工兵铲，\"这什么玩意儿？！\"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已经出鞘：\"退后！\"
怪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来，张起灵刀光一闪，它的右臂齐根而断。没有血，只有黑色的粘稠液体喷溅在雪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小心液体！\"林昭拽着吴邪后退，\"有强酸！\"
黑瞎子连开三枪，子弹精准命中怪物头部。它晃了晃，竟然没倒，反而被激怒般扑得更猛。
\"打不死？\"黑瞎子骂了句脏话。
张起灵突然改变战术，刀锋划过怪物膝盖。它跪倒的瞬间，林昭眼疾手快地将登山绳套在它脖子上，借力一绞——
咔嚓。
怪物终于不动了。众人喘着粗气围上来，胖子用铲子戳了戳：\"死...死了吧？\"
\"本来就不是活的。\"林昭检查绳结，\"像是...某种傀儡。\"
吴邪脸色发白：\"你们看它的手。\"
怪物的左手掌心有个奇怪的烙印，形似张开的眼睛。张起灵看到标记的瞬间，眼神骤冷：\"汪家的'醒尸术'。\"
\"啥玩意儿？\"胖子声音都变调了。
\"用特殊药物控制尸体。\"黑瞎子解释，\"看来汪家比我们早到一步。\"
林昭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调出照片：\"和汪小媛保镖的纹身一样！\"
远处又传来更多踩雪声。张起灵收刀入鞘：\"不止一个，走。\"
众人向温泉区深处撤退。随着海拔升高，积雪越来越厚，呼吸也越发困难。林昭的防毒面具镜片结了层冰，不得不摘下来擦拭。
\"还有多远？\"她喘着气问。
张起灵指向一处被雪覆盖的山壁：\"那里。\"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岩壁，但当他拂去表层积雪，露出下方青铜色的金属光泽——那是扇巨大的门，门上纹路与他们手中的玉佩完全吻合。
\"找到了...\"吴邪声音发颤。
胖子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可算到了！这门怎么开？\"
林昭取出玉佩，对比门上的凹槽。就在这时，她颈间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小心！\"张起灵一把将她拉开。
他们刚才站的位置，雪地突然塌陷，露出个直径两米的深坑。坑底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陷阱。\"黑瞎子探头看了看，\"专门欢迎我们的。\"
林昭拍拍张起灵的手臂示意松开，却发现他力道大得惊人。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张起灵？\"她轻声问。
他像是突然回神，松开手：\"别靠近边缘。\"
吴邪已经研究起青铜门：\"需要同时插入玉佩和...\"他指向门中央一个较小的凹槽，\"这个形状...\"
张起灵从颈间取下枚吊坠——那是枚小巧的青铜印，纹路古朴。
\"族长印信。\"他声音低沉，\"最后一次机会。\"
林昭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她指向门缝处，\"有血迹，新鲜的。\"
果然，青铜门底部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像是有人强行撬门时受伤留下的。
黑瞎子检查痕迹：\"不超过两小时，汪家的人已经尝试过了。\"
\"但他们没成功。\"吴邪分析，\"说明光有玉佩和印信还不够？\"
张起灵沉默地看向林昭颈间的铜铃。
林昭会意，摘下铜铃：\"这也是钥匙的一部分？\"
\"嗯。\"张起灵接过铜铃，\"张家守门人的信物。\"
他将铜铃、玉佩和印信同时按在对应的凹槽中。青铜门发出沉闷的轰鸣，门缝中渗出刺目的蓝光。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雪崩的轰响。黑瞎子大喊：\"后退！\"
青铜门缓缓开启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涌出。林昭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门内倾斜，她本能地抓住张起灵的手臂。
\"抓紧我！\"他在呼啸的风声中喊道。
门内的蓝光越来越盛，照亮了整个雪坡。林昭最后看到的，是汪小媛带着十几个\"醒尸\"从雾中冲出的身影，接着便被彻底吸入门中——
黑暗。寂静。
林昭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声音，只有远处一点微弱的光。
\"张起灵？\"她喊道，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光点突然扩大，化作一扇熟悉的门——是她北京公寓的房门。
门开了，周教授端着杯茶走出来，笑容和蔼：\"小林啊，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林昭浑身血液凝固。这个场景太熟悉了，正是三年前她发现导师剽窃自己论文的那天！
\"你不是死了吗？\"她听见自己问。
周教授的笑容突然扭曲：\"死了就不能回来看看学生吗？\"他的皮肤开始腐烂，\"你知道汪家给了我多少钱买你的命吗？\"
林昭想后退，却动弹不得。就在腐烂的手即将碰到她时，颈间突然一凉——有人给她戴上了铜铃。
\"假的。\"张起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幻象如玻璃般碎裂。林昭发现自己跪在实地上，张起灵半搂着她，黑瞎子等人正与数不清的\"醒尸\"战斗。
\"门后是幻境。\"张起灵帮她擦去鼻血，\"专攻人心弱点。\"
林昭晃晃脑袋站起来：\"收费的幻觉体验？差评。\"她抽出匕首，\"现在什么情况？\"
\"汪家激活了所有醒尸。\"张起灵指向门外，\"必须完全开启青铜门。\"
吴邪和胖子正拼命抵着门，黑瞎子一人守着入口，弹壳已经堆了一地。
\"怎么开？\"林昭问。
张起灵看向她：\"需要守门人的血。\"
林昭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周教授偷走玉佩，汪家培养醒尸，都是为了...\"
\"绕过守门人。\"张起灵点头，\"张家血脉是最后一道锁。\"
他划破手掌，将血滴在门内的机关上。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门完全敞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通道。
醒尸们发出凄厉的嚎叫，在蓝光中化为灰烬。汪小媛站在远处，怨毒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追不追？\"胖子喘着气问。
张起灵摇头：\"先解决门的问题。\"
林昭望向幽深的通道，铜铃在颈间轻轻作响。她知道，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先说好，\"她整理着装备，\"下面的劳务费得重新算。\"
黑瞎子大笑：\"林小姐，您真是我见过最敬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