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个月没有出门后,羡渊的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母亲站在她的房门外,声音沙哑:\"渊儿……至少出去走一走,十分钟也好。\"
羡渊没有回答。她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想起羡空曾经说过,那道裂缝像一只飞鸟。而现在,那只\"鸟\"永远凝固在那里,再也不会飞走了。
最终,她在母亲的哀求下妥协,换上运动服,踏出房门。
她没有目的地奔跑,穿过繁华的街道,跑进废弃的旧城区。这里曾是雷王星的工业区,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和流浪猫的领地。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女孩。
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踮着脚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她穿着褪色的连衣裙,手臂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痕,头发乱糟糟地扎着,但手指修长干净,像是曾经被精心照料过。
女孩察觉到视线,猛地回头,眼睛瞪大,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迅速蜷缩进墙角,双臂紧紧抱住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
羡渊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姿势,和羡空那天一模一样。
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便利店,买了一份热饭团和果汁。
\"吃吧。\"她轻声说,把食物放在地上,退开几步。
女孩犹豫了很久,最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起饭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羡渊问。
\"……舒弈。\"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属于雷王星的口音。
“家呢?”
舒弈的手指突然僵住,饭团从指间滑落。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瞳孔微微颤抖,像是被什么可怕的记忆击中。
羡渊没有再问。
她看着舒弈,想起羡空蜷缩在床上的样子,想起她最后留下的那封没有写完的信,想起自己无数次在深夜惊醒,却发现妹妹已经不在了。
如果那天,她能早点发现羡空的痛苦……
\"你想……当我妹妹吗?\"羡渊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舒弈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羡渊的指甲掐进掌心,\"我家有空房间。\"
舒弈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羡渊带舒弈回家时,母亲手中的剪刀掉在了地上。
\"这是……?\"
\"舒弈。\"羡渊挡在女孩前面,\"我想收养她。\"
父亲皱眉,目光落在舒弈手臂的伤痕上,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你先在客厅等着。\"羡渊对舒弈说,\"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舒弈乖乖坐在沙发上,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羡渊上楼,走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羡空的房间。
她的手在发抖。
三个月了,她一次都没敢打开这扇门。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打开了一个尘封的时空。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着,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
床铺保持着羡空最后离开时的样子,枕头上还留着浅浅的凹陷;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写着半道未完成的数学题;衣柜微微敞开,里面挂着羡空的校服,仿佛她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回来。
最刺眼的是床头的电子相框,依然循环播放着姐妹俩的合照——羡空穿着蓝色连衣裙,搂着羡渊的脖子,笑得灿烂。
羡渊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迅速行动起来,把羡空的所有东西——衣服、书本、发卡、玩偶——全部塞进储物箱。当她扯下墙上的星空海报时,隐藏在后面的铅笔痕迹露了出来——羡空的身高记录,最后一条停在162cm,日期是……
自杀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