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来说,这种情况意味着话题的结束,白辉可以离开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
就算是合作了也只需要表面上的客气,随时提防着被对方在背后捅上一刀。
金利尔一句话让房间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白辉不确定地向前方看了一眼。
金利尔抬步,缓慢走到到黑丝绒的沙发上坐下,他斜支着头,双眼轻扬,盯向白辉,修长的手指在蓬松的浅金色短发中抚弄,慵懒华贵。
白辉一时间不确定他的意思,试探性询问说:“需不需要我去请医生过来?”
这时,金利尔唇边突然漾出一抹笑,开口拦下白辉,说:“不用,我休息一会,你去忙。”好像刚才开口让他留下,只是一时兴起,兴趣消失后,又挥挥手让他走。
看着房间厚重的仿木门被关上,那道身影消失,金利尔闭上了眼。
他其实清楚白辉什么意思。
无非是同情那些雌虫,身为一只雄虫却背叛了雄虫,他同样同情白辉的善良。
金利尔想着,习惯性揉了揉额角。
也确实,切尔那样的雌虫能教出什么像样的雄虫,雄虫还是不应该交给雌虫养育。
慢慢收敛起信息素,金利尔躺进了沙发里,看起来是真打算休息。
白辉从房间里走出,在王宫侍卫的目睹下走入走廊拐角,迎面撞上了向这边来的乌琉斯。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乌琉斯站定,直直看着即将要经过他的白辉,在他们即将错开的一刹那,乌琉斯伸出手抓住了白辉的胳膊。
白辉被抓得站定在原地,扭头去看乌琉斯,眼神不解。
乌琉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警告说:“以后不要单独和金利尔在一起。”
稍微卷进他和金利尔之间争斗的虫应该都知道这种事,所以这句话说出来听起来有点多余。
白辉轻微皱了皱眉。
看来面前这只雄虫没理解他后面这句话的意思。
他了解金利尔,金利尔看白辉的眼神绝对不仅仅是看竞争者,金利尔眼中的势在必得更像是他在面对雌虫时才会出现的神色。
这时,走廊的另一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白辉抽出手,同时,乌琉斯也松开手。
快速说了句:“他对你不怀好意。”说完,抬脚离开。
过来的是霍南丰和哈勃,两位军区元帅并肩走着,脸上挂笑,看起来像是多年旧友,一点让虫察觉不到他们暗中想怎么弄死对方。
对方察觉到站在走廊里的白辉,立即笑着上前,“阁下,听说陛下身体抱恙,我们不放心,来看看。”
白辉微笑得体对着他们说:“陛下在里面,两位请。”说着他往旁边让了让。
白辉这样的雄虫实在罕见,每见一次都会让哈勃惊奇一次,不动声色地多看一眼。
婚礼结束,这一天已经过完,这场婚礼更像是一次交易,一件工作。
夏普觉得没什么区别,就老板的表情来说,他没看出什么区别,也没看出有任何平常婚礼该出面的高兴表情,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礼貌性的微笑。
一周后,夏普收到白慈跟着霍兰去比赛的消息,他很确定这件事老板不知道。
他正在犹豫要怎么开口,反正早说晚说都要说,但老板现在正在和布德阁下说事情。
他们今晚也要离开帝都,去巴坦星那边见几个合作伙伴。
“现在形势紧张,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一个机会,你说的事情靠谱吗?我是不太相信他,这个时候才说,大家都很不安。”
布德简直不知道白辉在想什么,但他在白辉的安排下确实和很多雌虫一起见到了那位三区上将的实力,从血脉中他们认出了那就是一只虫王。
可即便如此,很多事也不仅仅是一只虫王能改变的,他们即将流血获得的果实,怎么能拱手让给一只品行信不过的虫?
“你可以不用担心。”白辉声音平淡。
戴里克曾经和他说过让他不用怀疑白辉,如果想做出改变,白辉是唯一的选择。
他的选择从来没出错过,即便现在白辉不进一步给出理由,他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选择相信。
办公室访问系统在他们的交谈中发出提示。
看到是乌琉斯站在外面,布德神色一紧,他还记得那天的压迫感,他是等级不低的雄虫,没想到有一天会在雌虫面前感受到害怕这种情绪。
乌琉斯走进来,看到这里有其他虫,皱了皱眉,走到白辉面前。
见布德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了眼布德,眼神泛冷。
布德这才后知后觉站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离开的脚步很快。
白辉目送他离开,等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他才看向乌琉斯。
从上次白辉选择让他出现在支持他的那些虫面前,乌琉斯才确定他确实在白辉的计划中。
他靠坐在白辉的办公桌上,单手按在上面,直接说:“这次比赛是动手的好时机,不要再等了。”
“确实大家都蠢蠢欲动了。”白辉看着乌琉斯血红的双眸回应了一句,片刻又移开视线,“金利尔也等不及了。”
提到金利尔,乌琉斯一直没说,他的神色突然难看下去,把白辉那张脸在视线里来来回回描摹了两遍,才问:“你难道真看不出金利尔对你的想法?”
听到这句话,白辉皱眉看向他,眼中不解。
乌琉斯发现他真不明白,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气的,或者二者都有,他摇头轻笑了声,缓缓吐出成功让白辉变了脸色的一句话。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其实想得到你?”
这个得到好像有别的意思,白辉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虫,从乌琉斯看着他戏谑的眼神中,他几乎立刻明白了。
第一反应是乌琉斯在戏弄他,可乌琉斯神色逐渐认真,在结合金利尔这段时间的反常,白辉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见状,乌琉斯挑眉,看来是接受他的说法了。
“他大概是想把你关起来,和他养的那些雌虫一样,把你当作一件他的藏品,玩物。”
白辉皱眉,没因为乌琉斯的这些话有太多情绪波动,他的神色逐渐恢复正常,最终淡淡说出:“可以找机会动手了。”
只是一句话,让乌琉斯沉默看着他。
室外刺眼的光线照射进来,映照着白辉的半张脸,光洁漂亮,禁欲克制,但他不知道他这个样子让雌虫充满欲望,甚至能引起精神躁动。
乌琉斯压抑着低头搓了搓指腹,收敛在眸底的神色深沉又危险,他不说话,像笼罩着深渊漆黑的雾,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