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停顿了片刻,缓缓说道:“这套装备本质上是一个投影,来自研究所的一个研究成果。
这套装备的本质就一个作用,将所有来自‘异常’的能力都导向祂们的遗骸。
哪怕是祂们的遗骸,对其余‘异常’来说也是不可亵渎的。”
“祂们的遗骸?”齐时易心中动容。
“你很清楚,不论是你,还是我们,或是其他人,所有人都在渎神。神不爱世人,世人亦不爱神。不受拥护的神,最终只会留下遗骸。”学者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们不怕祂们的遗骸复苏?”齐时易问道。
学者笑着摇了摇头:“祂们总会自虚无中复苏,每次复苏都会取回他们自身的力量与位格,残留的遗骸或许会消失,或许会剩一点残渣。”
“这些残渣也是‘异常’?”
“是的,与祂们沾边的‘异常’比大多数‘异常’更加的不讲道理,想必你已经遇到过几个。”
“异常研究所和祂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学者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知道弑神会是怎么渎神的吗?”
学者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也许也是【道具】的功劳。
齐时易不认为学者的【道具】能知晓所有事情,必然也有某种限制,多半也和他看到的东西一样,笼罩着迷雾。
他保守的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实际上他也只知道弑神会借助某种事物弑神,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学者呵呵笑了几声,自顾自地说道:“弑神会自称每次轮回都会弑神,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弑神的能力。
弑神会甚至都没有掀桌的能力,他们每次能做的就是把桌子砸烂,让一切重新开始。
而每次重新开始,他们从未考虑过一切都会朝着对诸神更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张桌子是祂们的桌子,无论砸多少次都不会改变。”
忽然,金属杖尖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响起,“砰!”的一声,熟悉的金属拐杖,熟悉的“闷棍”配方,圣女大人坐着金属拐杖急速飞来,借用学者的脑袋,完成了一场急刹车。
不同的是这次她没能将学者击倒。
只见圣女大人在空中做了一个华丽的转身,足尖点着学者肩胛骨急旋,祭袍化作蓝白电弧交织的旋涡。
她把整根金属杖如同铆钉般砸入对方颅内时,幽蓝色火焰点燃了金属拐杖,突然火焰具象成无数尖叫的怨灵,疯狂撕扯着学者脑袋。
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学者就这么笔直的倒在地上。
然而,一如既往,学者再次爬了起来,他摇晃着露出颈椎螺栓的脑袋,慢悠悠地把金属拐杖一节节拔了出来,整个过程诡异而恐怖。
当学者完全将金属拐杖拔出,无数怨灵再次变回幽蓝色火焰,只见金属拐杖如同泥鳅一般滑溜地脱离学者的掌控,重新回到了圣女大人的身边。
不知是多次的打扰让学者不胜其烦,还是这次真的威胁到他了,学者语气不再那么温和,摇着头,冷冷地说道:“你来的不是时候。”
圣女大人接住金属拐杖,顺势原地转了一个圈,做了一个虚提裙摆的姿势,优雅地说道:“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话语刚落,圣女大人便化作泡影。
来的并不是真正的圣女大人,显然只是一个替身。
学者继续摇着头:“我说了,你来的不是时候。”
圣女大人再次出现了,她坐在地上,倚靠着金属拐杖,整个人脑袋时不时向下倒,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睡着。
“弑神会想要成事,必须要牺牲所有。物极必反,只有做到极致,灭绝一切,才能拉诸神一同下地狱。”
学者像是在解释圣女大人的状态,也像是在警告齐时易看清弑神会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齐时易感觉自己并不在乎他们之间的纠纷,他越发地想要找到温夜书,得到某个真相的答案。
过去和未来,温夜书扮演者至关重要的角色,齐时易甚至怀疑弑神会召唤的家伙会不会就是温夜书?
温夜书就在希望孤儿院,但这里的人似乎都没见过他。
圣女大人忽然清醒了几分,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远程偷袭失败了。
她没有看学者,而是对着齐时易张了张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了,
做完最后的动作,她闭上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彻底倒了下去。
“祝你好运,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世界变成了一个小黑屋,一根明亮与一个即将熄灭的蜡烛便是全部的光亮。
“嘿嘿,可怜虫和傻子一起来了。”
听到这贱兮兮地声音,齐时易知道自己再次来到了弑神会。
齐时易对面的被迷雾遮掩的女子轻声说道:“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这是回光返照?”齐时易没有答应,而是反问道。
女子解释道:“蜡烛总要彻底烧尽,才会熄灭。我的时间不多了,可以帮我这个忙么?”
“你想让我带你去地底?”齐时易猜到了女子想说的。
女子点了点头:“是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为不属于你的时代牺牲?”齐时易有些不太理解女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不属于她的时代牺牲。
齐时易可以为牺牲的英雄鼓掌,也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但为了当英雄而牺牲,他自认为做不到。更别说是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以及不确定的事情而牺牲。
女子轻声道:“我没有家了。”
“什么意思?”齐时易有些猜测,但没有直说。
“一百多年前的时代,我曾有一个温馨的家。有偶尔拌嘴吵架,但总归会和好的父母。有一起吵闹的兄弟姐妹。有很多要好的伙伴们。但诸神苏醒了,一切都被改写了。”
女子的声音变地低沉:“我的父母在我们面前变成了怪物,我的哥哥姐姐们为了救我们,全都牺牲了。所有人都失去了家庭,大部分人还都失去了生命。我苟活了下来,但生活失去了一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