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盒粉笔咋总写不出字?\"我攥着褪色的粉笔盒,讲台上的黑板突然浮现出\"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的血字。老校长蹲在墙角抽着旱烟,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粉笔盒上那三十七道指甲划痕。
这是我来山村小学支教的第七天。自从在办公室翻出那本日军占领时期的教师日志,怪事就接连不断。昨夜批改作业时,钢笔尖突然喷出黑血,在作业本上画出个正在融化的婴儿。更诡异的是,所有学生都在周记里写着同一句话:\"老师,你肚子里的弟弟在哭。\"
\"莫要碰那粉笔。\"老校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色的血沫子喷在教案本上。我看见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粉笔灰,形状像极了蜷缩的婴儿。更诡异的是,教室里所有课桌都自动转向后墙,课桌上渗着黑红色的粉笔灰,在地上汇成个婴儿的轮廓。
就在这时,粉笔盒突然发出\"哗啦\"的声响。我循声望去,只见盒盖自动弹开,三十七支粉笔同时蹦跳着滚向讲台。每支粉笔上都刻着\"李记学堂\"的戳记,粉笔灰在半空聚成盏绿油油的河灯,灯面上用朱砂画着个婴儿的轮廓。
\"先生,能帮我找找钢笔吗?\"稚嫩的童声从讲台下传来。我颤抖着蹲下身子,看见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正扒着桌腿朝我招手。她的手腕上戴着对铜顶针,针箍上刻着\"长命百岁\",正是我外婆当年用过的款式。
我刚要伸手,粉笔突然剧烈晃动,无数条血色藤蔓从粉笔灰里钻出来,吸盘上嵌着婴儿的头骨。藤蔓的尖端齐刷刷指向教室后墙的暗格。老校长突然尖叫着扑过来,枯瘦的手指在黑板上抓挠出\"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的血字。
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七本日记,每本扉页都压着张纸条:\"处决思想犯一名\"。我突然想起,学堂在解放前曾是日军的情报站。颤抖着掏出钢笔,这是我当教师时用过的老物件,笔帽缠着七七四十九根蓝棉线。
钢笔突然喷出鲜血,在黑板上写成\"还我公道\"四个大字。所有日记同时翻开,露出里面黑红色的墨迹。我感觉皮肤一阵刺痛,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变成透明的蓝色,血管里流淌着墨绿色的液体。千钧一发之际,摸到兜里的教师日志,照片上的自己突然变成了民国时期的女教师照。
教室的灯突然亮起,我发现自己躺在讲台上,手里攥着半支断成两截的钢笔。笔帽内侧刻着\"张桂花 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正是女孩的忌日。老校长蜷缩在墙角,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骨架。
后来从地方志里查到,民国三十七年腊月廿三,日军为掩盖强征慰安妇的罪行,竟将三十七名怀孕的女学生活埋在教室地基下。那些日记,正是她们用指甲刻下的绝笔。而老校长,正是当年的帮凶。
如今,学堂早已改建成希望小学。但每到阴雨天,仍有人听见粉笔断裂的声音,还有人看见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在课桌间徘徊,怀里抱着个正在融化的布娃娃。更恐怖的是,电子钟每天到凌晨两点一刻就会自动停摆,屏幕上浮现出\"三十七名\"的血字。最诡异的是,监控曾拍到三十七本日记同时弹起,在地上排成\"我们不是犯人\"的字样。而我的钢笔,至今仍会在午夜自动书写,在教案本上重复着\"孩子无罪\"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