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我从隔壁村的老光棍刘麻子那听来的。那还是民国初期,刘麻子虽说没什么大本事,却有一手修鞋的好手艺,时常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地揽活儿。
有一回,刘麻子到了一个离自家村子挺远的镇子。这镇子看着古旧,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劲儿。刘麻子没多想,一心只想多揽些活儿,多赚几个子儿。等他忙活完,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像个惨白的圆盘,挂在墨色的天空。
刘麻子挑起担子,踏上了回家的路。他要穿过一条狭长的古巷,才能走到通往村子的大道。古巷两边是高高的土墙,墙上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像是多年未曾通风一般。
刘麻子刚走进古巷没多远,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他心里“突突”直跳,强装镇定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瞧见空荡荡的巷子,月光洒在地上,白得有些渗人。
他加快了脚步,可那股被跟踪的感觉却愈发强烈。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刘麻子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穿着破旧的鞋子在地上拖着走。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握着担子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又走了几步,刘麻子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隐隐约约,像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头发长长的,遮住了脸。刘麻子心里害怕极了,想转身往回跑,可双腿却像被定住了一般,不听使唤。
那女人缓缓地朝刘麻子走来,每走一步,“沙沙”声就清晰一分。随着女人逐渐靠近,刘麻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味,像是鲜血混合着腐肉的味道。他想大声呼救,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女人终于走到了刘麻子跟前,慢慢地抬起了头。刘麻子惊恐地看到,女人的脸扭曲变形,双眼圆睁,眼球突出,像是要掉出来一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染满鲜血的牙齿。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水珠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女人看着刘麻子,声音沙哑地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儿……” 刘麻子颤抖着声音说:“我……我不知道……你别找我……” 女人突然伸出双手,那双手干枯如柴,指甲又长又尖,朝着刘麻子的脸抓来。
刘麻子下意识地用担子去挡,女人的指甲划过担子,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刘麻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担子朝女人猛地一推,女人向后退了几步。刘麻子趁机拔腿就跑,慌乱中,担子也被他扔在了一边。
他在古巷里拼命地跑着,感觉那女人一直在他身后追赶,耳边不时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声:“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刘麻子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刘麻子终于看到了古巷的出口,外面的大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亲切。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了出去。一出古巷,刘麻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子的方向狂奔。
等他回到家,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瘫倒在地上。家里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吓坏了。刘麻子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在古巷里的遭遇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家里人听了,无不脸色大变。
从那以后,刘麻子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病好后,他再也不敢走夜路了,每次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他的身体都会忍不住颤抖。而他的这段经历,也在村子里传得神乎其神,成了大人们吓唬小孩子的故事,让大家对那条古巷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