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当我家少爷跟你一样瞎吗?你那马车上的标识不是刻着李字呢吗?”
唐辰没好气地回怼道。
无礼粗俗,行事跋扈的样子被他演绎地淋漓尽致。
李鸿面色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马车,见到马车的车辕上确实刻着一个李字,才恍然大悟,忙点头赔笑,连道自己失礼。
孙嵋见状,又佯装生气地训斥唐辰不该多嘴多舌,一句一个没规矩,骂的站在一旁的李鸿面红耳赤。
最后借口赶着拜会泰山老大人,留下他和孙嵋等人的茶资,以及五两银子的赔偿,匆匆离去。
“就这么放他走了?”孙嵋望着远去的马车。
这一会儿,李大公子也不嫌弃马车颠了,坐进马车,迫不及待地催促着进城门。
“不然呢?”
唐辰反问一句,没理会孙嵋,而是自赵起元手中接过他们签定的房屋租赁协议,随意看了一眼,看到上面中人的签名是柴二时,不由愣了一下。
孙嵋想了一下:“恩…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你费这么大劲,来此偶遇他,不是为了逗他玩,你费劲引他去一品楼,是在一品楼有什么谋划等着他吧?”
唐辰意外地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孙嵋,难得露出一个笑脸,调侃道:
“没发现啊,你换了一张脸,就变聪明了?”
孙嵋没好气地道:
“哼,我本来就聪明,是你故弄玄虚,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要我们怎么配合你,要不是赵大哥他们正好赶回来,面对那么多家丁,你怎么办?还有他要不去一品楼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
犹如京剧念白似的,拖长音来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暂时不理会,如同好奇宝宝似的孙嵋。
他将租赁的凭据收进怀中,又从怀中取出一张会票交给赵起元,吩咐道,“你交了租金后,就安排人打扫一下,买些常用品,就在房子里住下,傍晚时我带着她会去找你,记住不可暴露是我们租的。”
赵起元拱手应是,匆匆而去。
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孙嵋不气馁地又问另一个困扰她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今天这个时辰会进京的?”
换了一身符合小厮身份的麻布衣服的唐辰,见到她还在问个不停,不由意外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你真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你越神神秘秘的,我越好奇。”孙嵋大方承认道。
“小姑娘,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唐辰突然老气横秋的道,“你只要记住,跟在你身边的是四个东城所军卒。
东城所的手段,你不了解,你爹却是很清楚,等你爹出狱了,你可以向你爹请教。”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猫,又是狗的,怎么又扯到我父亲,让人听不懂,不愿意说拉倒。”
孙嵋气鼓鼓地想起身离开,可计划已经开始,她见唐辰没动,只能按下脾气坐回茶摊上,没好气地问道:
“我们现在去哪儿?这总可以说吧?”
“带你装x带你飞。”
唐辰笑着又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可他没解释而是拉过钱大通和李荣低语吩咐起来。
她有意想听听说的是什么,可他们紧靠的几乎要咬到耳朵,她一个大姑娘也不好贴的太近,只见他们嘀嘀咕咕的,也听不清具体说了啥。
钱李两人听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频频点头。
三人嘀咕好一会儿,钱李二人兴奋地放下包袱和驴缰绳,冲着唐辰抱拳拱手,道。
“唐旗牌,放心,这事我们拿手,定给唐旗牌办的漂漂亮亮。”
“哈哈,那就静候二位哥哥佳音,不过这几日不要喊我唐旗牌了,明面上唤我唐小三就行,记得也跟赵哥说一句。
现在我们都是孙亮少爷的亲随,是护送少爷进京赶考的。”
“是!”钱李二人躬身应是,又对着孙嵋见礼,“孙亮少爷,我们这就先过去忙了。”
孙嵋不明就里,见他二人对着自己行礼,便慌忙起身想要回一礼,却被眼疾手快的唐辰一把拽住手臂,按了回去。
只见他挥了挥手,让钱李二人自行离去后,转而对她郑重其事地道:
“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现在就是孙亮孙少爷,你的一切行为都要符合一个新进秀才公的举止,别让有心人看出破绽,懂了吗?”
见她点了点头,唐辰展颜一笑,“走,哥哥带你装x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人听不懂。还有我比你大,我是姐姐才对,放开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孙嵋扯过自己衣袖,嘴里抱怨着,身体却跟着唐辰来到已经套上鞍子的灰毛驴跟前。
“倒着骑上去试试?”唐辰眼神上挑,示意她道。
“骑就骑,为救父亲我都是从苏丘一路骑马北上的,马都骑了,还怕骑驴吗?”话说了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倒着骑……驴?”
唐辰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本写着《春秋》二字的书籍,塞到孙嵋手中,紧了紧刚从李荣他们手里接过来的包裹,斜挎到背上,笑着道:
“他们有他们的任务,你有你的事,为了保证计划不会出现偏差,恕我不能将所有事告诉你,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倒坐着骑驴进京,我要在到天黑的半日之间,将你打造成大郑开国以来,盛名最盛的才子。
坐在毛驴上,你可以思考一下,如果像你这样的极负盛名的大才子都没高中科举,会怎样?世人会怎么认为?”
“这还用想,三岁蒙童都会认为科考有人舞弊。”孙嵋很想回怼他一句。
但经过刚才连环问,啥也没得到的教训,她现在多多少少了解了这家伙的行事风格,心里纵有万般问题,也压了下去。
学会闭嘴的她,一个轻巧地翻身,稳稳倒坐毛驴背上。
不知,毛驴是知道坐在身上的是个美女,还是性情本来就温顺,背上多了一个人,也不着恼,更没出现尥蹶子的现象,让提着心注意防范的唐辰,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坐稳后,取过书来,以为又是哪个老学究注解的古书,没放在心的上她,随手翻看了两下,想着如何拿,才显得自己是饱读诗书的风流才子。
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她立刻便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住了。
整本书除了封皮写着春秋二字,里面的内容根本与春秋没有半点关系。
那一首首朗朗上口的诗词,如同跳动的精灵,一个又一个地跳进她的眼中,以至于毛驴开始上前走了,都没察觉。
诗词之精妙巧夺天工,她只是看一眼,就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进了城门后,她才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来,问道,“这是你写的?”
“不是!
别人的,昨晚我默写下来,拿来给你装x用的。
只有到一品楼的路上这么点时间,进一品楼后,必须还给我,免得落了破绽。
你坐在驴上看就行,能记多少记多少,至于你什么时候背出来,震慑那帮所谓的才子,随你定。
进了一品楼,我允许你自由发挥,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今晚过后,孙亮的名字与京师第一才子是画等号的。
大郑将有一个文曲星坐镇文坛。”
听着唐辰霸气侧漏的宣言,让孙嵋禁不住心生颤抖。
可回头又一想想,感觉味道又有些不对。
才子,何其神圣的称号,多么尊贵的头衔,世济其美,不陨其名。
父亲没出事前,待字闺中的她,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吟诗作赋,踏青巡游的才子。
如果那个读书人,被世人称为才子,那是何其荣耀的事。
怎么到了眼前少年口中,才子就跟路边摊随意叫卖的大萝卜似的,不仅多还贱。
可看看手中书卷上记录的那些诗词名篇,依稀记得昨日,他好像也说写诗很简单的。
原来才子,诗词,这样高尚的事情,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路边的大萝卜,不仅可以批量种植贩卖,还可以随意拿来喂驴。
是的,刚入城,唐辰便跑到道旁一个卖菜老翁跟前,将他的所有萝卜都买了,正拿来一根一根的喂毛驴。
毛驴吃的那叫一个欢实,看的她眼皮直跳。
喂毛驴这么多萝卜,不怕它半路拉稀?
见她望过来,他反而像没事人似的笑着道:
“少爷,准备好了吗?天色不早了,咱们该装x了。”